盘古的吐息化作九万载长风,拂过初定的洪荒。右足踏处,地脉搏动渐趋沉稳;左肩承天,星斗轨迹暗合道韵。然这方天地仍似琉璃盏中的净水,澄澈却了无生气。
"咚!"
心脏的搏动在死寂中荡开涟漪。混沌钟嵌于胸腔,钟鸣引动建木根系泵送地脉龙气。龙气自足跟注入大地,在九座雷池遗迹间奔涌。雷池底部的魔神骨渣突生异变——金精碎骨聚为鳞甲,离火余烬凝作竖瞳,玄水怨念化出利爪!
"吼——"
东方海眼炸起惊涛。首条混沌龙破浪而出!其形尚陋:脊无金鬃,爪未分趾,玄青鳞甲覆满骨刺。龙尾扫过礁石群,盘古髌骨所化的巨鳌昂首怒啸,驮起龙族初祖游向深海。雷池残留的电光追噬龙躯,鳞甲在电击中迸溅火花,竟淬炼出淡淡金纹。
几乎同时——
南方不死火山轰然喷发。焚天魔焰中腾起遮天巨影:首如金冠,尾似流霞,双翼拍落万千火羽。初生凤凰的翎羽尚是混沌杂色,翼骨间更无先天道纹。祂引颈长鸣,声波震碎百里熔岩,却在飞越建木时被枝杈划伤羽翼。金血滴落焦土,竟使赤晶森林开出火纹奇花。
中央地脉传来闷雷般的足音。戊土灵气汇聚成巨兽轮廓:龙首而麋身,牛尾且狼蹄,踏足处地涌金莲。这麒麟先祖的独角尚未生就,周身鳞甲呈混沌土黄。它低头啃食建木落叶,齿间溢出的戊土精气凝为地乳,滋养出苔衣覆盖的岩石精灵。
盘古垂目静观。他的视线穿透云层:
东海波涛间,龙族初祖正与巨鳌角力。鳌甲纹路亮起星辰辉光,龙爪撕扯间竟悟出控水神通,惊涛在爪尖凝为水矛;
不死火山巅,凤凰抖落焦糊的初翎。新羽在烈焰中重生,尾羽渐染七色霞光,离火精魄自动汇入翼骨;
昆仑山麓下,麒麟足踏之地萌发茵茵绿草。它仰头承接建木滴落的清露,独角刺破额骨缓缓生长,角尖流转的戊土道纹引动地脉和鸣。
一缕微弱的祈愿波动触及盘古元神。他循迹望去——
北冥深渊中,混沌气流孕育出巨鲲胚胎。鲲尾扫动时撕裂空间褶皱,竟在冻土上划出先天阵纹;
西荒石人部落高举骨刃,刃尖日图腾引动盘古肩头残留的日精。石人眼窝中亮起智慧之火;
东海扶桑木下,三足金乌的轮廓在日轮中逐渐清晰。幼鸟啄食建木星辰果,喉间迸溅的火星点燃了混沌残云。
盘古染血的指尖拂过心口钟身。钟鸣荡向北冥,巨鲲胚胎突然静止,鳞甲纹路暗合周天星斗;声波掠至西荒,石人掌中骨刃浮现先天八卦虚影;清音漫过扶桑木,金乌绒羽褪去混沌杂色,化作纯粹的金焰流苏。
天地间响起初啼的混响。龙吟惊涛,凤鸣焚云,麒麟踏地生春,鲲鳍裂空成阵。盘古的脊梁在生灵呼唤中挺直,崩裂的伤口渗出混沌神血。血珠坠向四方:
落入东海化为定海珠链,助龙族平息狂澜;
洒向南疆凝为涅盘火种,护凤凰浴火重生;
渗入昆仑地脉成戊土精魄,引麒麟角生道纹;
飘向西荒结作智慧石核,启石人推演天机;
坠往北冥冻为玄冥冰魄,助巨鲲参悟空间。
他足下的建木簌簌摇动。枝头最后一颗星辰果坠落,在夜空铺就银河玉带。果核溅落处,人参果苗钻出冻土,葫芦藤缠绕岩脊,菩提嫩芽顶开石缝——十大先天灵根终现于世。
盘古的叹息化作绵绵春雨。雨丝穿过龙族掀起的惊涛,抚过凤凰灼焦的翎羽,浸润麒麟踏裂的焦土。万物在雨中舒展,洪荒天地自此有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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