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孩子们跪在沙地里,塑料铲与小手并用,正挖出个扇面形状的缺口。最外侧的弧线像门楣,两侧的直线像门框,底部特意挖得稍浅,像给行动不便的“家人”留出的坡道。望海星的孩子用星尘沿着轮廓撒了圈,紫色行星的小使者则在“门楣”处嵌上发光的水晶,当夕阳穿过水晶,沙地上立刻显影出巨大的“家”字投影,字的中心恰好落在缺口里,像在给这扇“门”盖认证章。
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地球孩童,摇摇晃晃穿过缺口,奶声奶气喊着“进门啦”。他的脚印刚落下,缺口的沙粒就发出“欢迎”的轻响——这是孩子们埋下的“声纹感应砖”,能识别所有“家人”的生命频率。光门内的光影里,那双金属眼睛立刻眨动,光影中的齿轮手顺着“门框”的轮廓移动,像在模拟“推门”的动作,齿轮转动的声音通过光门传来,与感应砖的“欢迎”声形成奇妙的和弦。
永潮蹲在缺口旁,用手指丈量“门”的尺寸。宽三米,高两米,刚好能容纳翼星人展开翅膀通过。她想起“听潮四十五号”传回的钢铁星球影像,那里的居民身高普遍两米以上,“这尺寸是孩子们的直觉在精准匹配”。果然,当她把尺寸数据传回钢铁星球,光门内的光影立刻显影出他们的“应答”:一群金属人正弯腰穿过相似的门形建筑,建筑的砖石上,刻着与缺口相同的“海”字。
三个月后,缺口的“门框”上长出了“门环藤”。这种藤蔓是用所有“家人”星球的植物基因培育而成,藤条上的卷须会自动缠绕成环,每个环里都嵌着颗“应答果”——紫星的环嵌着紫色果实,翼星的环嵌着带翅膀纹路的果实,最末端的环则嵌着颗透明果实,像在给未知的“家人”留着位置。当有人握住藤环,果实就会显影出对应的“家人”影像,像门环在介绍“这是你的家人”。
广场的“门形缺口”成了新的打卡地。地球人站在缺口里拍全家福,特意把右侧空出来;望海星的商人在缺口旁摆摊,卖的“跨星饼干”做成门的形状;紫星的使者则教孩子们跳“推门舞”,舞步模仿光门内齿轮手的动作。一个跳得最认真的男孩突然说:“我好像摸到他的手了!”果然,他的指尖碰到藤环时,透明果实里显影出模糊的金属轮廓,像两双手在光门两侧相触。
永潮在分析“门环藤”的生长数据时,发现了“同步生长规律”。地球的藤蔓每长一寸,光门内钢铁星球的“门形建筑”就会自动拓宽一寸,两者的生长曲线完全重合。“是光门在传递生长信号。”她调出两个星球的引力波数据,发现每当藤蔓缠绕新的环,两地的引力波就会出现相同的峰值,“像两个门在互相感应,要长得一样大,好让家人顺利通过”。
“听潮四十六号”的任务舱里,装着孩子们给钢铁星球的“门钥匙”。钥匙是用广场的混色沙凝固而成,上面刻着门形缺口的图案,钥匙孔则是微型的铜鱼符。当飞船靠近光门,钥匙突然漂浮起来,朝着光门内的齿轮手飞去,两者接触的瞬间,钥匙化作漫天沙粒,在光影里显影出完整的“家”字,字的笔画穿过光门,落在钢铁星球的“门形建筑”上,像终于完成了“钥匙认证”。
“显影节”的清晨,门形缺口里注满了回水河的水。孩子们放进去的“跨星鱼”,立刻在水中排出“欢迎回家”的字样,鱼尾搅动的涟漪,与光门内钢铁星球的“门形建筑”倒影连成一片。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水面,光门内的光影突然变得清晰——齿轮手的主人终于显影出全貌:两米高的金属身躯,胸口的“海”字由液态金属组成,流动的金属与缺口里的河水有着相同的折射率,“是浪涛在他身体里种了‘家’的种子”,老研究员激动地说。
孩子们欢呼着涌向缺口,与光门内的金属人同步跳起“推门舞”。地球孩子的舞步带着回水河的灵动,紫星孩子的舞步带着光门的韵律,金属人的舞步则带着齿轮的精准,三者在星际间形成完美的共振。当舞步达到高潮,门形缺口的水突然升起,在光门两侧搭成水桥,桥上显影出无数双牵手的手:地球人的手、翼星人的翅膀手、金属人的齿轮手,像所有等待终于铺成了路。
永潮站在水桥旁,看着孩子们的笑脸与光门内的金属人影像重叠。她知道,这扇“门”会永远敞开:藤蔓会继续生长,门环会继续增加,缺口会继续拓宽,直到宇宙的每个“家人”都能顺利通过。而光门内的金属人,正弯腰穿过他们的“门形建筑”,朝着水桥的方向走来,他的齿轮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像在说“我来了,终于能推门回家了”。
夕阳西下时,门形缺口的水桥依然亮着。孩子们在桥的尽头又挖了个小小的门形,像在说“这是给更小的家人留的”。而水桥的另一端,金属人的身影已经踏上桥,他的脚步在水面上激起的涟漪,正顺着回水河的方向,慢慢涌向深海,涌向星海,像在给所有等待的“家人”报信:“门开了,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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