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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音尊者的骨灰怕是都凉透了,公子府的残局自有龙骧卫和管事们收拾。空气中那股混合了血腥、焦糊和星辉净化的怪异味道还未散尽,我们一行人已踏上了通往赵王宫的大道。
阳光有些刺眼,驱散了府邸内的阴霾,却也把街道上的浮尘照得纤毫毕现。邯郸毕竟是赵国的都城,即使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主干道上依旧维持着表面的繁华。商贩吆喝,行人如织,车马粼粼。孩童举着风车追逐嬉笑,全然不知几条街外刚刚发生的腥风血雨。这种割裂感,让刚从生死场中爬出来的我们,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团队内的“欢快”?**
“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范行走在最外侧,一边走一边摆弄着他那具结构精巧的“蜂巢”弩机,手指灵巧地拆卸、擦拭、上油,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脸上还沾着点烟灰,但精神亢奋得像刚喝了三坛烈酒。“那老鬼最后炸得可真够脆的!无名,你那笛子引的地火够劲儿!烧得那叫一个干净!”他冲我呲牙一笑,露出白牙,仿佛刚才不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而是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球赛。
星若走在我身侧稍后一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显然维持护盾和精神抵御腐音消耗巨大。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目光掠过街边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那小贩的草靶子上插满了红艳艳的山楂果,裹着晶莹的糖壳。星若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林婉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此刻并未站在制高点,而是与我们同行,手中天衍星轨盘缩小了许多,被她托在掌心,如同一个精致的把件。她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对旁边一个护卫的龙骧卫低语了一句。那龙骧卫立刻跑过去,买了两串最大最红的糖葫芦回来。
一串递给了星若。星若愣了一下,接过,小口咬下一颗山楂,糖壳碎裂的轻响和她眼中微微亮起的光芒,是她此刻唯一的“情绪表达”。
另一串,林婉儿自己拿着,却没吃,只是若有所思地用指尖轻轻敲击着外面凝固的糖壳,发出清脆的“笃笃”声。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四周,但我知道,她掌心的罗盘内,深蓝星辉液必然在无声流淌,映照着方圆百丈的立体图景。
公子章和纳兰走在最前。纳兰的火红嫁衣外临时罩了一件龙骧卫的玄色披风,遮住了那些刺目的血迹,却遮不住她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她走得很快,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仿佛要把刚才的憋屈都踩碎。公子章落后她半步,步伐沉稳依旧,只是偶尔侧头看她一眼,眼神复杂,有无奈,有安抚,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几次想开口说什么,但看着纳兰那绷紧的后背和倔强的后脑勺,又把话咽了回去。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沉默,比刚才并肩作战时更引人注目。
**“啧,小娘子气性还挺大。”** 灰烬那破锣嗓子又在我脑子里响起来,带着点幸灾乐祸。*「不过嘛,公子爷这‘江山为聘’的饼画得够大,够圆!就看他日后怎么烙了。嘿嘿,老子倒要看看,这‘补办’的婚礼,还能比今天更热闹不?」*
我懒得理会灰烬的聒噪。我的目光,更多地落在街道两旁那些看似寻常的风景里。
**邯郸的日常,危机四伏的日常。**
阳光很暖,但阴影无处不在。
* 街角那个倚着墙根打盹的乞丐,破碗放在身前,脏兮兮的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他呼吸均匀,仿佛真的睡着了。但**灰烬的声音瞬间在我脑中响起,带着冰冷的提示:** *「左前方,屋檐下,装睡的‘泥狗’!心跳比练龟息功的老王八还慢!腰后鼓囊囊,短匕!盯梢的!」* 我眼角的余光扫过,果然,林婉儿掌心的罗盘上,那个位置一个极其微弱、几乎与周围行人光点混在一起的猩红小点,正微微闪烁。
* 一个挑着担子卖绢花的小贩,笑容可掬地向路过的妇人兜售。担子一头是鲜艳的绢花,另一头用布盖着。**灰烬的警告同步抵达:** *「卖花的,‘蜂尾针’!担子另一头是吹箭筒!淬毒!瞄准的是…啧,范行那傻小子!」* 罗盘上,代表范行的幽蓝光点旁边,一个猩红光点悄然贴近。
* 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两个文士打扮的人在对弈品茗,一派悠闲。其中一人拈起一枚黑子,迟迟不落,目光却似无意地扫过我们这一行人。**灰烬的嗤笑:** *「装模作样的‘画眉鸟’!眼神飘得跟抽风似的!棋子底下有玄机,传讯用的!在报我们的位置呢!」* 罗盘上,那两个白色光点(普通文士)瞬间被灰烬的信息流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淡红。
* 甚至连跑过我们脚边追逐打闹的两个顽童,其中一个在撞到纳兰的披风角时,小手似乎极其自然地在她垂下的流苏上拂了一下… **灰烬的声音陡然尖锐:** *「小心!小崽子是‘千面狐’!手里有‘蚀骨粉’!目标纳兰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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