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透过后视镜瞥见傅景琛脖颈处若隐若现的抓痕,喉结狠狠滚动了下。
他终于明白那些深夜加班时,总裁突然消失在楼梯间的半小时里,究竟在与怎样的恶魔缠斗。
此刻男人刻意压得极低的棒球帽,反倒将苍白的下颌线衬得愈发脆弱。
“陈大哥,绕路去趟花店。”
林心突然开口,指尖轻叩车窗。
傅景琛转头看向她,晨光将她睫毛染成金色,耳垂上珍珠耳钉随着说话轻晃,
“给医生带束花吧,你说送百合好,还是向日葵?”
傅景琛喉间发紧,记忆突然闪回昨夜——他失控打翻花瓶,瓷片在月光下碎成锋利的獠牙,而林心赤脚冲过来时,他竟挥开了她递来的手,幸好碎瓷片不在她经过的地方。
此刻她眉眼温柔地讨论着鲜花,仿佛那些伤痕从未存在过。
“向日葵。”
他低声道,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垂,
“像姐姐一样。”
车子在私立医院前停下时,林心突然倾身替他整理歪斜的衣领。
傅景琛垂眸望着她专注的侧脸,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她发间茉莉香,竟让他想起昨夜被泪水浸湿的衬衫,还有那句“以后别推开我了”。
“傅先生,林小姐。”
心理医生陆明远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傅景琛刻意遮掩的脖颈,那里还留着几道指甲掐出的淡红痕迹,
“这次想从哪里开始聊?”
林心弯腰将带着晨露的向日葵插进诊室花瓶,鹅黄色花瓣在阳光下舒展,宛如燃烧的小太阳。
她转身时裙摆扬起,珍珠腰带撞出细碎声响,
“陆医生,这花送给您。”
陆明远接过花瓶的瞬间,镜片后的眸光微闪。
以往傅景琛独自前来时,总是带着拒人千里的冷硬,此刻竟安静坐在沙发上,目光追随着女孩的每一个动作,苍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两人交握的手。
诊室里弥漫着薰衣草香薰的气息,林心握紧傅景琛发凉的手,替他开口,
“从他抓伤自己开始吧。”
她转头望向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们说好,伤疤只给彼此看,对吗?”
傅景琛喉结剧烈滚动。
过去三个月里,陆明远打了十七通电话,每次都被他挂断——直到昨夜失控时,他看见林心手腕上自己推搡留下的淤青,还有她红着眼眶却强装镇定的模样。
“五岁那年,我被人贩子拖进面包车。”
他盯着墙上的心理测试图,那些抽象的色块突然扭曲成童年记忆里的铁笼,
“他们把我锁在地下室,每天只给一个发霉的馒头。”
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带着十年来反复结痂又撕裂的痛,
“有个男孩总在哭,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
林心的手指微微发颤,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陆明远的钢笔在病历本上沙沙作响,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
他抬眼看向倚在傅景琛身边的女孩,发现她正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男人紧绷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安抚受惊的幼兽。
“我逃出来那天,浑身爬满老鼠。”
傅景琛的瞳孔开始收缩,太阳穴青筋暴起,
“后来每次闻到潮湿的霉味,我就觉得自己还在那个地下室......”
他突然剧烈喘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昨晚,姐姐身上的茉莉香突然变成了霉味,我......”
“我在。”
林心突然搂住他颤抖的肩膀,将他的头按在自己颈间,
“是茉莉香,你闻。”
她身上清甜的香气裹住傅景琛失控的呼吸,
“那些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
陆明远放下钢笔,目光在两人紧扣的十指间停留片刻,轻声道,
“傅先生,创伤记忆就像破碎的镜子。我们要做的,不是假装镜子完好无损,而是学会拼凑出完整的自己。”
他递过一杯温水,
“尤其是当你身边,已经有了愿意为你举灯的人。”
傅景琛埋在林心颈窝,感受着她规律的心跳。
十年暗无天日的囚禁里,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束光,愿意穿透所有阴霾,照亮他每一道伤疤。
而此刻,连陆明远都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那束向日葵的光影中,他终于看到了傅景琛眼底熄灭多年的星火,正在被温柔重新点燃。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格纹,林心始终握着他的手,任由他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痕迹。
当傅景琛终于哽咽着说出“我怕伤害她”时,她突然倾身吻去他眼角未落的泪,在医生温和的注视下,将颤抖的男人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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