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抢种!是活命!道韫已命‘铁蜈蚣’在渭北盐碱滩,强行开渠引水。
然…无器可耕!无种可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身后的一个年轻学子名叫陈默,曾是洛阳太学寒门子弟,家族尽丧于永嘉之乱。
他猛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天王!诸位将军!士族焚我农器,断我生路!此仇不共戴天!
然…学生有一言!他们焚的是铁器,烧不掉的是人心!
是千万农人心中,对土地的念想!他们以‘礼’杀人,我们…便以‘字’还击!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破烂的、用木炭写在粗麻布上的书稿,高高举起!
麻布上,赫然是密密麻麻、用生命书写的《诗经》篇章!
尤其《魏风·硕鼠》、《豳风·七月》等描述农人疾苦、讽刺剥削者的诗篇。
字迹力透麻布背,带着斑斑血迹和汗渍!
这是…长安城外,幸存的流民老农,口述!是田间饿死的孩童,临终所念!
是学生和同窗,冒死在士族焚书坑儒的余烬中,抢出的残篇,拼凑而成!
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更带着不屈的火焰。
他们烧农具,我们就用这字!刻在田埂上!写在城墙上!让天下人都看看!
看看他们所谓的‘礼’!底下埋着多少,农人的白骨和血泪!
“对!以字为兵!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硕鼠看看!农人不是哑巴!”
其他寒门学子,也纷纷激动地喊起来,他们手中都捧着类似的、饱含血泪的“诗简”。
巨茧的震动缓缓平息,那股冰冷的怒意,并未消散。
而是沉淀下来,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危险。
出现了一股新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意念。
扫过陈默手中,那血迹斑斑的麻布诗简,扫过那一张张,年轻而激愤的脸。
“字…为兵…”冰冷的意念,在众人脑海中低语。
如同生锈的刀锋,刮过铁砧,“好…孤…允了。”
就在这时!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长安沉闷的黄昏!来自…渭水方向!
“报——!!!”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连滚爬爬冲入大殿,声音带着极致的惊恐。
兰亭…兰亭方向!士族…士族动手了!
他们…他们不是用刀!是用…用火!用…用书!
大殿内,所有人脸色剧变!
谢道韫第一个冲出去,众人紧随其后,登上未央宫残存的,一段高大宫墙。
第三幕: 焚诗炮
极目远眺,渭水之滨,“兰亭”所在。
残阳如血,映照着那片,刚刚焚烧过农具、依旧冒着青烟的焦黑土地。
然而此刻,焦土之上,景象更加骇人!
数十架造型奇特的巨大炮车,被推到了河畔高地。
炮车并非投掷石弹,其抛臂顶端,固定着一个个熊熊燃烧的,巨大青铜火盆!
火盆之中,烈焰翻腾,灼烧的并非木炭。
而是一捆捆、一卷卷堆积如山的竹简、木牍、帛书!
那是士族家中珍藏的典籍,此刻却被当作燃料,投入火海!
竹简在烈火中,发出噼啪爆响,珍贵的文字在火焰中扭曲、碳化、化为飞灰!
更令人发指的是火盆旁,站着一个个身穿宽大儒袍、头戴高冠的士族家主或名士!
颍川庾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清流领袖!
此刻,他们脸上带着一种,狂热而扭曲的神情。
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挥舞着,沾满朱砂的毛笔。
在虚空中,书写着巨大的、血红色的甲骨文或金文:“焚”!“礼”!“正”!“名”!
随着他们的书写,那燃烧典籍产生的、蕴含着浓郁文气的浓烟。
与怨念产生的炽热火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汇聚!
混合着他们书写出的、凝练如实质的,血色文字能量。
在炮车上方,凝聚成一颗颗直径数尺、如同小太阳般的、白炽到刺眼的巨大火球!
火球核心,隐约可见无数扭曲、哀嚎的文字虚影在烈焰中挣扎、湮灭!
那些被焚烧的典籍中,承载着的是思想、历史和无数读书人的精神烙印!
此刻,却被强行炼化、扭曲,成为毁灭的工具!
“祭——文圣!净——妖氛!焚——邪器!”为首的是一名皓首老儒。
这是颍川庾氏族长庾琛,须发戟张,发出如同巫祝般的尖利嘶吼。
手中朱笔猛地指向,长安城的方向,“放——!”
第四幕: 毁根基
嗡——!抛臂猛地弹动!飞出一颗颗蕴含着恐怖高温,和毁灭文气的白炽火球。
如同坠落的太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无数亡字怨灵的哀嚎,划过血色的黄昏。
狠狠砸向长安城西面,刚刚修复、尚未完全竣工的城墙!
以及…城墙下,那些由流民和寒门学子刚刚开垦出来、播下微弱希望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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