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刃并未停止,它们如同死神的画笔,无情地在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上,挥毫泼墨。
一道光刃横扫而过,一片尚未完全枯死的麦田瞬间化为飞灰。
只留下焦黑的土地,和袅袅青烟。
另一道光刃,扫过一处低矮的土丘,土石如同黄油般被切开、熔化。
下面躲藏的十几个妇孺,惊恐的面容,在强光下瞬间定格,随即化为灰烬!
第四幕: 磁雨幕
睢阳城头,死一般的寂静,守军将士脸色惨白如纸,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他们眼睁睁看着,城外那片焦土炼狱,看着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乡邻。
在无声无息间化为飞灰,连一丝反抗的痕迹,都无法留下。
这种超越认知的、纯粹的毁灭力量,带来的恐惧,深入骨髓。
“慕容恪…这就是你的…天道吗?”冉闵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城楼响起。
他身披残破的重甲,面甲早已在上一战的惨烈中碎裂丢弃。
露出那张棱角分明,却布满疲惫与伤痕的脸。
左肩和肋下被粗陋包扎过的伤口,依旧有暗红的血渍渗出,浸染着甲片。
他扶着冰冷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城外,那如同移动神罚般的虹光镰阵。
里面燃烧的,是足以焚毁九天的怒火,以及一丝面对未知力量的凝重。
“天王,”慕容昭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清冷如冰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同样望着城外那片,无声的死亡光域,脸色苍白。
但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捕捉着光刃运行的每一个轨迹。
光镰核心在于,镜面聚光与水晶折射。
镜面需以人血活祭,维持光洁,水晶棱柱则是,关键的能量节点和光刃塑形器。
其力虽强,却非不可破。光,惧污浊,惧偏折。
她抬起手,纤细的指尖沾满了不知名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粉末。
“磁雨幕…或许可以一试。但需要时间,更需要…一场足够大的雨。”
冉闵的目光,从城外炼狱收回,落在慕容昭指尖的磁粉上。
又转向南方那片,依旧晴朗无云的、令人绝望的碧空。
没有雨,只有烈日当空,为敌人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杀戮能量。
“没有雨,”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就用血,用命,去换时间!传令!开城门!放流民入城!
乞活军!随孤——出城列阵!为阿檀争得布阵之机!
沉重的睢阳城门,在令人牙酸的绞盘声中,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城外的流民,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哭喊,不顾一切地向门缝涌去。
而就在城门开启的刹那,冉闵已如一道燃烧的黑色闪电,率先策马冲出了城门!
他身后,是紧紧跟随的王泰、董狰。
以及数千名,眼神中只剩下死志的乞活军老兵!
他们冲出城门,并未立刻冲向那恐怖的虹光镰阵。
而是迅速站在护城河外、吊桥两侧。
用血肉之躯,组成了一道单薄的、面向死亡光刃的弧线!
“举盾——!”王泰嘶吼。残破的木盾、生锈的铁盾,甚至门板被举起。
在这道血肉防线上,构成了一道聊胜于无的屏障。
虹光镰阵中,慕容恪端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神骏异常的战马之上。
他一身素白轻甲,纤尘不染,与这片血腥炼狱,格格不入。
他远远望着睢阳城门下,那道单薄的防线。
望着那个即便身受重伤,依旧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在最前方的玄甲身影。
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像是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
他缓缓抬起了手,指向睢阳城门,指向那道玄甲身影。
“目标,城门。三轮齐射,清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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