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顾宴野倒酒的动作便顿住了。
他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哑然的低笑。
“你这话,怕是连你自己都不信吧。她会等我?”
顾宴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就不可能了?刚才太太和主母谈话的时候,太太还开口替您说了话呢。”
秦戈一时没忍住,话脱口而出。
说完才惊觉自己这话似乎有些不妥,差点就踩到顾宴野的雷点了。
顾宴野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眉毛不经意地挑动了一下。
他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
“走,回去。”
秦戈终于松了一口气。
车子直接开到了庄园外面。
顾宴野喝了不少酒,原本整洁的衬衣上,已经染上了浓重的酒味。
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
庄园外面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在夜色中投下一片片光晕。
秦戈扶着顾宴野,朝着庄园里面走去。
“二爷回来了,怎么喝成这样啊?”
宋妈在里面听到了动静,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水,走了出来。
“太太人呢?”
秦戈压低声音,向宋妈询问道。
宋妈很快回过神来。
“太太在画室待了一会儿,之后就回顶层房间了。”
说话间,宋妈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先等等,我去给二爷冲杯蜂蜜水。”
秦戈扛着顾宴野,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坐下。
宋妈端着冲好的蜂蜜水走过来。
她心里犯嘀咕,这二爷和太太不就是去了一趟华国。
回来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
前面太太回来的时候也是低垂着头走进来后就去了画室,什么也没说。
宋妈把蜂蜜水放到顾宴野面前后。
她拉过秦戈一问,才知道这次家宴上碰到了主母。
宋妈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种事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她想起顾宴野小时候,自己带在身边,可主母却始终不看他一眼。
眼眶红红不知疲倦的问着自己为什么母亲不理他。
再到后来他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再开口询问母亲为何如此。
或许是他看清了一些事,性情逐渐变得凉薄,处理事情也愈发极端。
遇到主母,更像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这次回到庄园伺候二爷,宋妈才真切地察觉到。
桑晚晚出现之后,二爷着实变了许多。
不再像她记忆中那般冷漠,性情仿佛都因桑晚晚的到来而悄然改变。
从小缺爱的人,往往会疯狂地向从不缺爱的人献爱。
这就好比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却执意要给亿万富翁捐款。
顾宴野扫了一眼面前的杯子,伸手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蜂蜜水能解酒,又能冲掉嘴里的烟味,毕竟那小女人不喜欢烟味。
顾宴野站起身,迈步朝着电梯走去。
“不用跟着,都退下。”
秦戈和宋妈在原地对视了一眼,便停下了脚步。
看这状况,二爷显然没醉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
桑晚晚被送回庄园后,便抱着雪儿来到了阁楼上的画室。
她将雪儿安顿好,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画板前。
拿起画笔,在纸上毫无头绪地画着。
身上那件白裙顺着地板铺展开来。
心中思绪如乱麻般缠绕。
桑晚晚仍在思索着顾宴野母亲说的那些话。
她真的能逃离顾宴野的掌控吗?
顾宴野,他真的如那个女人说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吗?
桑晚晚停下手中挥动的画笔。
目光落在面前的画纸上,一个渐渐清晰的轮廓浮现出来。
怎么又画的是他?
她心中一阵慌乱。
伸手将画纸揭了下来,盖在一旁的桌子下面。
察觉到桑晚晚情绪异常的雪儿,走到她腿边蹭了蹭。
桑晚晚缓缓蹲下身子。
嘴里小声嘟囔着:“雪儿,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她伸出手,轻轻捋了捋雪儿身上的毛发。
“我去洗个澡。”
说完,桑晚晚站起身,离开了画室。
顾宴野乘坐电梯直达顶层。
此时,桑晚晚正在洗手间内吹着头发,她刚洗完澡。
一股浓郁而好闻的沐浴露香味从浴室里飘散出来。
吹风机的嗡嗡声,盖住了电梯运行和顾宴野脚步的声音。
桑晚晚正对着镜子吹着头发。
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桑晚晚被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吹风机差点脱手而出。
“顾宴野,你……你回来了。”她的话语断断续续。
桑晚晚还有些发懵,她关掉吹风机的开关。
浴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不过,她也闻到了顾宴野身上散发出的酒味。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说着,桑晚晚微微皱起了眉头。
顾宴野打开门后,便倚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桑晚晚。
她身上那件白裙已然换成了一件宽松的浴袍。
脸上的妆容也已被彻底卸去,露出干净白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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