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十一月廿四，辰初。太极殿的铜鹤香炉飘出沉水香，司南的靴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手中的星象锦盒映着晨光，盒盖上的北斗纹与殿内浑天仪的指针隐隐共振。
"司大人，" 中书令李义府斜倚在蟠龙柱旁，袖口绣着的日晷纹与墨九绘制的异常日晷重合，"昨夜观星阁的厮杀，可是惊扰了圣人清梦。"
司南停步，目光扫过殿内暗藏的星象侍卫 —— 他们的站位暗合祭品方位。"惊扰圣人的，是有人妄图用星象预言动摇国本。" 他叩击锦盒，铜符与盒盖碰撞出清越鸣响，"今日，便请诸位大人，见证星象之真。"
殿中央的浑天仪突然发出嗡鸣，墨九的机关盒在司南袖中震动，传来建模的日晷误差表数据。司南将天枢符按在浑天仪基座，十二道青铜指针应声转动，在殿顶投下复杂的星象光影。
"诸位请看，" 司南指向光影中的北斗七星，"这是今日卯初的真实星象。" 他取出老匠人绘制的舞弊案证据图，"而钦天监主官呈给陛下的星象图..." 玉尺划过光影，北斗第四星天权星的方位突然偏移三寸。
殿内哗然。太常博士王德玄拍案而起："司大人，天权星位岂会偏差如此？" 他腰间的星象玉佩，正是司南回忆中幼年见过的款式。
"王大人难道不知，" 司南冷笑，取出发现的铸造模具拓片，"有人用前朝铜符模具，伪造星象定位标记，正如死者陈玄太阳穴的金属烙印 ——" 他指向浑天仪指针，"通过修改日晷刻度、刻漏水位，制造出时间盲区。"
殿外突然传来兵器碰撞声，阿夜的狼首面具闪过殿门，她的弯刀正抵住企图闯入的星象侍卫。司南知道，这是战斗后，阿夜特意布置的护卫阵型，暗合日晷阵列设伏手法。
"陛下，" 司南转向御座，展开前朝密旨残片，"二十年前钦天监虚报冬至日，为玄武门之变制造星象依据；如今主官妄图复制当年阴谋，地下工坊证据、老匠人的指认，都指向同一个目的 ——"
"空口无凭！" 李义府突然插话，手中举起伪造的星象图，"司大人说天权星位偏差，可有实证？"
墨九的机关盒突然投射出日晷刻度修正值，司南将天枢符嵌入浑天仪核心，指针再次转动，这次投下的光影与李义府的星象图截然不同。"诸位请看，" 他指向天权星位，"真太阳时与平太阳时的误差，已有测算，而主官的星象图刻意忽略这三分偏差，正如二十年前的冬至日测算错误。"
殿内重臣纷纷交头接耳，司南知道，他们想起了新历推行时的派系斗争。他趁热打铁，取出钦天监主官书房中搜出的铜符残片，与浑天仪基座的凹槽对比："此符材质经考据，确为前朝官造，而主官书房的残片 ——" 玉尺点在凹槽边缘，"与模具完全吻合。"
突然，殿顶的琉璃瓦发出脆响，三道黑影破瓦而入，手中弩箭直指司南。阿夜的弯刀瞬间出鞘，刀光映出弩箭上的星象纹身 —— 突厥商队的标记。她旋身劈落箭矢，目光扫过刺客腰间的令牌，与星象罗盘如出一辙。
"果然迫不及待。" 司南冷笑，趁乱将天枢符深入凹槽，浑天仪突然发出强光，投射出演示过的二十年前玄武门星象。光影中，北斗七星的方位与李义府手中的星象图差异悬殊，尤其是天枢星位，竟偏移了整整半度。
"这就是你们的星象预言？" 司南的声音冷如玄冰，"用被篡改的日晷刻度、刻漏的偏移装置，制造出的虚假时间线 ——" 他指向刺客，"就像这些杀手，妄图用星象恐慌掩盖谋逆之心。"
李义府的脸色铁青，突然指向司南腰间："司大人如此精通星象机关，莫不是继承了令尊的 ' 遗志 '？" 他刻意加重 "遗志" 二字，殿内气氛骤然紧张 —— 【钦天监舞弊案】卷宗翻查，二十年前司南父亲的舞弊案底，始终是政敌攻击的软肋。
司南握紧天枢符，掌心传来的共振让他想起父亲临终的温度。"不错，" 他突然轻笑，展开李长庚的临终血书，"主官临死前供认，幕后黑手来自 ' 北斗殿 '，而他们的目标 ——" 血书在光影中显形，"正是重启七星连珠预言，颠覆李唐。"
殿外传来金吾卫的脚步声，那是阿夜提前联络的支援。司南知道，此时必须拿出决定性证据。他取出封存的日晷指针金属残留，与铜符材质对比："诸位请看，这些残留的铅锡合金，与前朝官造铜符完全一致，而主官身上 ——"
他突然掀开刺客衣襟，胸口的北斗烙印赫然在目，与死者陈玄的灼伤完全相同。"这就是星象祭祀的标记，" 司南朗声道，"用可承受高温的铜符，在祭品身上烙下定位标记，正如祭坛现场。"
太极殿的钟声突然响起，圣人终于开口："司爱卿，依你之见，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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