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秋分后的第二十一个申时,长安史馆的朱漆大门在暮色中缓缓推开。司南身着青衫,袖中藏着从观星阁带出的《戊寅元历》残页 —— 那是墨九的机关盒中现世的珍贵线索,残页边缘的焦痕仍带着十年前史馆走水的气息。阿夜按剑紧随,狼首护腕的银饰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墨九抱着半人高的樟木箱,箱底暗格中锁着拆解的日晷底座碎片,其上的星象密码至今未完全破解。
"自贞观年间《麟德历》修成,手稿原件便藏于顶楼禁阁。" 守吏提着青铜灯引路,腰间星象玉佩的纹路与【钦天监舞弊案】卷宗里记载的钦天监旧物如出一辙,"只是十年前一场大火,余下的残页都在焦痕中勉强保全。"
木楼梯吱呀作响时,墨九突然拽住司南袖口,指尖在栏杆云纹上快速划过三道短痕 —— 这是观星阁暗语中的 "磁石异常"。司南细看,发现栏板雕刻的二十八宿中,北斗七星的斗柄竟逆时针偏转三度,与太史局日晷的刻度偏移如出一辙,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禁阁门前,七盏青铜灯呈斗勺状排列,灯座上的璇玑纹与日晷底座的星象密码完全一致。墨九从箱底取出半片璇玑金碎片 —— 那是第老匠人提到的特殊合金,嵌入天枢位灯座。蓝金双色火焰轰然腾起,在木门上投出宇文氏的星芒徽记 —— 这个在【钦天监舞弊案】卷宗里出现过的徽记,正是二十年前钦天监舞弊案的核心标记。
"星象结界。" 司南抽出怀中残页,残页上 "冬至改历" 四字与灯座的灼痕隐隐共振,"用璇玑金与星磁砂激活,和日晷底座的机关同源。"
木门应声而开,腐纸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阁楼中央的青铜架上,七卷残页在磁石灯的冷光中悬浮,每卷末端的星象流苏都褪成暗金色。墨九眼尖,发现其中一卷封皮上的 "冬至改历" 旁,用波斯文写着 "璇玑金校准"—— 正是之前司南推演时,浑天仪预言与《戊寅元历》冲突的关键所在。
"小心!" 阿夜的横刀突然劈向斜上方,三支淬毒星形镖擦着司南发梢钉入木柱,箭头渗出的幽蓝毒雾,与太史局纵火案的诡异青光如出一辙。墨九迅速甩出磁石链,击碎角落的星磁灯,暗处传来数声闷哼,却再无动静 —— 刺客显然熟知观星阁的反磁石机关。
司南趁机取走残页,发现字里行间夹着细如发丝的金箔。当他将残页与架上的 "冬至卷" 拼接时,金箔突然发出蜂鸣,在地面投出立体星图:长安坊市的微缩模型上,七大星位的日晷正泛着血光,玄武门处的光点尤为刺目。他忽然想起之前测算的真太阳时误差,指尖在残页批注上停顿 ——"均时差三刻" 被硬生生改成了 "五刻"。
"李淳风的原始数据被篡改了。" 司南指着朱砂批注,声音低沉,"多出的两刻,正好是璇玑金齿轮与磁石阵叠加的干扰值。"
墨九忽然比出 "密道" 手势,趴在地上敲击青砖。天枢星位的青砖下传来机括转动声,露出深不见底的石阶。阿夜先走下去,狼首护腕的银饰剧烈震动 —— 这是星磁砂浓度超标时才会有的反应。地库中央的石台上,半具焦黑的璇玑金罗盘泛着冷光,指针歪向玄武门方向,边缘的星象密码与日晷底座完全一致。
"他们在这里伪造星象。" 司南摸着罗盘上的灼痕,灼痕形状与钦天监博士太阳穴的朱砂痣相似,"用璇玑金改变浑天仪配重,让投影在冬至日指向 ' 太白经天 ',就像【钦天监舞弊案】卷宗里记载的那样。"
头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阿夜甩出血滴子拽下一名蒙面人。月光照亮刺客颈间的玉佩,司南瞳孔骤缩 —— 那是记忆中父亲曾佩戴的星象纹章。刺客咬碎毒囊前,用染血的手指在地面划出 "火德殿" 三字,笔迹与老匠人临死前的血书如出一辙。
返回禁阁时,墨九已将七卷残页按北斗方位排开。当最后一卷归位,青铜架发出轰鸣,暗格中缓缓升起半卷焦黑的手稿 —— 封面印着 "麟德历修订密卷",封皮内侧贴着张泛黄的帛画,画中男子手捧铜符跪在浑天仪前,腰间玉佩与司南幼时见过的父亲遗物极为相似。手稿内页夹着半片密旨,波斯文译出的内容让他手心发凉:"冬至日影差五寸,玄武开阙,天命所归 —— 宇文昭"。这个名字,正是钦天监舞弊案底中消失的主犯。
更鼓敲过酉时,守吏的惨叫声从楼下传来。三人冲下楼,只见老人倒在血泊中,咽喉处的星形伤口与钦天监博士伤口如出一辙,手中紧攥着半片波斯星盘,背面刻着的神秘符号,正是胡商供词中 "购买特殊星盘的神秘人" 特征。
"去火德殿。" 司南将星盘纳入机关盒,目光落在罗盘指针上,"宇文昭在长安埋下的星象锚点,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早。"
墨九忽然比出 "机关" 手势,指向史馆梁柱间的北斗暗纹。当他将日晷底座碎片嵌入相应位置,整面墙壁缓缓翻转,露出密道入口 —— 石壁上刻满宇文氏的星象咒文,每道咒文旁都标注着不同的节气和星位,与日晷底座背面的微雕形成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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