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赵敏携女常静,往东宫而去。
东宫之内,闻赵敏携女常静至,太子妃常贞笑意盈盈,款步入前相迎。
见赵敏,太子妃常贞疾趋几步,执其手道:“嫂嫂今日前来,东宫顿时蓬荜生辉。”
又俯身轻抚常静之头,柔声道:“静儿也来了,愈发伶俐可爱。”
赵敏亦笑道:“许久未见太子妃,倒觉愈发神采奕奕。”
言罢,太子妃常贞引赵敏母女入厅,旋即吩咐下人速上茶点鲜果。
朱雄英于大本堂听闻赵敏携小表妹常静至东宫,心下大喜,课业一毕,便如脱缰之驹,一路疾奔回东宫。
朱雄英气喘吁吁奔至东宫,径直来到赵敏身前,眼中满是欢喜。
他轻手轻脚从赵敏手中接过尚在襁褓中的小表妹常静,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仿若捧着稀世珍宝。
朱雄英微微俯身,凑近小常静,脸上堆满温柔笑意,轻声细语道:“小表妹,可算把你盼来了。”
小常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小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
朱雄英见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她的小手,小常静像是抓住了什么好玩的,立刻紧紧握住,力道虽小却透着一股执拗。
朱雄英忍不住笑出声来,又用另一只手轻轻刮了刮小常静的鼻子,柔声道:“你这小手抓得可真紧,将来一定是个有主意的姑娘。”
小常静似乎听懂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回应着,小脸蛋红扑扑的,模样煞是可爱。
朱雄英一边逗她,一边慢慢踱步,嘴里还哼起不知名的小曲,逗得小常静不时咯咯直笑。
太子妃常贞笑意盈盈,轻声对赵敏问道:“嫂嫂,你久居辽东,如今回到应天,诸事可还适应?”
赵敏本乃北元蒙人,自嫁与大哥常孤雏后,便长居辽东。
赵敏微微颔首,面露温婉笑意,答道:“太子妃放心,应天到底是常家根基所在,虽说多年未归,可一草一木皆觉亲切,住得很是适应。只是辽东待久了,乍回应天,气候上稍有差异,不过并无大碍。”
此刻,朱雄英怀抱着小表妹常静,快步来到母妃与二舅母跟前,稚气的脸上满是期待,脆生生问道:“二舅母,不知您要在应天待多久呀?”
赵敏微微一笑,看着朱雄英,说道:“此事尚无定论。不过,大约要待上月余。究竟何时返回辽东,还得瞧陛下旨意。”
朱雄英眼睛一亮,抱着小常静,抬头看着赵敏道:“二舅母,要不雄英去求求皇爷爷,让您和小表妹在应天多留些时日。小表妹这般可爱,雄英还想多陪她玩耍呢。”
太子妃常贞轻声斥责朱雄英:“英儿,不得胡闹。你二舅母若在应天久留,你大舅定会忧心思念。夫妻分隔,怎生使得。”
朱雄英眨了眨眼睛,望向母妃,理直气壮道:“母妃,辽东不是还有临安姑姑在嘛,大舅怎会觉得无聊呀。”
太子妃常贞与赵敏不禁对视一眼,而后皆泛起无奈笑意。
这孩子到底年幼,天真烂漫,诸多事理尚未明了,真是童言无忌。
吕氏闻知赵敏前往东宫拜会,且太子妃以隆重之礼相待,登时心中烦闷,面色也阴沉下来。
吕氏身为东宫侧妃,较之太子妃,地位悬殊,不啻天壤。至于所承恩宠,其间差别,亦不言而喻。
然赵敏不过是常孤雏之妾室,竟也获这般厚待,怎不叫吕氏心中愤懑难平,满是失衡之意。
吕氏身为东宫侧妃,在东宫中地位本就远逊于太子妃。
太子妃居正位,掌控诸多事务,备受尊崇,所获恩宠优渥。
而吕氏虽为侧妃,却只能在相对有限的范围内活动,与太子妃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赵敏仅是常孤雏的妾室,在古代妾室地位卑微。
但她却能因常家的关系,在东宫受到太子妃隆重接待,这让吕氏心理严重失衡。
吕氏觉得自己身为侧妃,却在待遇上不及一个妾室,自己在东宫中本就艰难的处境,与赵敏所获礼遇形成鲜明对比,自然会心生怨怼,难以释怀。
且说朱允炆,虽一向勤勉于读书,日夜苦读不辍,然而朱元璋却未对其给予太多关注与重视。
吕氏见自家孩儿如此努力,却未得青睐,心中不禁愁绪满怀,终日郁郁寡欢。
她满心期望儿子能崭露头角,获朱元璋看重,如今这般情形,着实令她忧思难消。
当下,朱标与朱元璋尚未册立皇太孙,吕氏心中念头暗生,盼着自家儿子朱允炆能去争上一争这皇太孙之位。
只叹吕氏也仅能空自念想。
毕竟朱雄英身后有常家为倚仗,况且朱雄英乃朱家嫡长孙。
此二般关键缘由,令朱雄英地位稳固非常,难以撼动。
吕氏身旁有一贴身宫女,瞧自家娘娘满面愁容,便轻声劝道:“娘娘,您何苦这般愁眉不展呀?太子妃势大,咱一时斗不过她。依奴婢看,不妨示敌以弱,先麻痹他们,再瞅准时机行事不迟。”
吕氏脸色一沉,狠狠瞪了那宫女一眼,厉声道:“休得胡言!本宫向来光明磊落,岂会行此等心机算计之事。这后宫之中,凭的是真心与贤德,岂是你这等小把戏能左右。莫要再提这些腌臜主意!”
话虽如此,吕氏心中却暗暗赞同这宫女所言,毕竟形势逼人,若想为允炆谋个好前程,此计或许真能派上用场,只是面上却断不能显露半分。
自那之后的一段时日,吕氏时常前往太子妃处恭敬请安。
起初,她礼数周全,态度谦卑。
日子一长,言语间愈发热络,渐渐便以姐妹相称,仿若关系亲密无间。
此后,朱允炆亦频繁至太子妃处请安问礼。见着朱雄英时,更是礼数周全。
太子妃常珍瞧着吕氏与朱允炆这般模样,虽心下疑惑吕氏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然而见她二人似已安分,便也未再多做思量。
朱雄英待朱允炆亦善,往时其常率诸皇叔共戏,今亦携朱允炆同往,然朱允炆终觉稍显违和。
朱允炆以为,朱雄英既为大明皇长孙,理当潜心研读圣贤之书,奈何闲暇之际,竟与皇叔们嬉闹玩耍,实乃有辱皇家门风。
然此语,朱允炆仅敢心中思之,却未敢言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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