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捕鱼儿海陈兵威胁辽东军的北元部众,闻孟穆特为常茂所斩,北部诸多部落皆望风归降,心内发慌,思忖是否撤兵。
为首之北元将领一番纠结,决意派人往和林,询问元帝之意。
现今辽东北部已复,其于此陈兵威慑,意义不大。
若不及时撤兵,恐遭辽东军挥师痛击。
信使离去未久,便遇常孤雏所率之辽东卫。
果无意外,信使为辽东卫所擒,旋即被斩。
常孤雏对辽东卫斥候组下令,于必经之路设伏,但凡捕鱼儿海方向元军所遣信使,皆拦下处置。
捕鱼儿海之元军,尚未知辽东卫已至其后。
然迤都之北元残军遁归和林后,以辽东卫出击之事告于元帝。
元帝大惊,道:“什么?常孤雏竟亲自出马?这却如何是好?”
元帝深知常孤雏之能。常孤雏速取迤都,旋即东进,往捕鱼儿海而去,此乃欲尽歼捕鱼儿海之元军。
须知常孤雏昔日凭辽东卫于辽东为大明开疆拓土。那哈出、刘益、高家奴等,皆为常孤雏以辽东卫所败。
元帝急问诸臣:“捕鱼儿海之元军危矣,朕当否派兵救援?”
须知捕鱼儿海处,威慑辽东军的北元兵马,足有七八万之众。
虽元军数量远多于常孤雏所率五千辽东卫,然辽东卫非寻常之师,其机动性强,战力凶悍,一旦冲杀,北元那七八万军队,纵不死亦必重伤。
然元帝不知,现今辽东卫已配备滑膛步枪,近战厮杀无人能敌,远程射击亦可百步穿杨。
北元群臣进言,仍需救援。盖因北元难以承受七八万兵马之折损。
及元帝问谁愿率救兵前往,群臣皆缄口。建言尚可,若令其赴险拼杀,皆不愿也。
此时,有臣子进言:“陛下,扩廓帖木儿善战,不如令其领兵往救,或可解捕鱼儿海之危。”
元帝闻此议,心内不愿应允。
于他而言,众人皆可,独扩廓帖木儿不可。
哪怕扩廓帖木儿稍有反意,于元帝便是灭顶大祸。
臣子们皆知元帝所忌,遂又建言:“可令扩廓帖木儿孤身前往,使其设法令常孤雏释北元兵马。”
众人皆知,扩廓帖木儿之妹敏敏帖木儿,现乃常孤雏之妻。若凭扩廓帖木儿游说,能救下那七八万北元兵马,实乃不费一兵一卒之美事。
旋又有臣子建言:“陛下若心忧,可派人随扩廓帖木儿同往,防其生变。若其真有反意,即刻诛杀。”
元帝至此方勉强应许,使人召扩廓帖木儿入宫。
扩廓帖木儿入宫,向元帝行礼。
元帝赐座,问道:“朕欲你孤身前往捕鱼儿海,劝常孤雏放我北元兵马,你可愿意?”
扩廓帖木儿未料元帝竟委以此事,以其对常孤雏之熟知,自知此事难成。
纵其妹现为常孤雏之妻,扩廓帖木儿仍觉此事断无可能。
元帝见扩廓帖木儿沉默不语,以为其不愿,遂语带阴阳道:“怎的,莫非你如今连朕这小小请求,你也不愿应下?莫不是有了别样心思?”
扩廓帖木儿忙起身拜道:“陛下勿要误会。臣非不愿,实因常孤雏行事果决,依臣对其了解,劝他放北元兵马,实无可能。即便臣妹为其夫人,亦恐难改其心意。但陛下既有令,臣愿拼死一试。”
元帝面色阴沉,道:“既你愿往,便去一试。那七八万兵马,于我北元至关紧要。朕望你能成,而非败,你可明白?”
扩廓帖木儿拱手作揖道:“臣知晓了,敢问陛下,臣何时启程?”
元帝道:“朕已于宫外为你安排人手,你即刻启程。待事成,朕必好好为你庆贺。”
扩廓帖木儿领命而退。
待出宫,果见一小队骑兵等候,中有一匹空马,料想便是为他所备。
常孤雏至捕鱼儿海,斥候组已探明那七八万北元兵马所在之处。
与此同时,扩廓帖木儿率那一队骑兵轻装疾行,已至迤都。
常孤雏令特勤组往扶余卫、朵颜卫与泰宁卫传令,着其开拔至捕鱼儿海。无需交战,仅需造出声势,以震慑那七八万北元兵马便可。
捕鱼儿海这七八万元军,闻听扶余卫、朵颜卫与泰宁卫之兵马正朝捕鱼儿海赶来,愈发惶然。急忙分拨兵马,各处把守。
与此同时,主将见和林方向久无消息传回,遂又多遣斥候,往彼处打探。
自闻迤都守军被辽东卫迅速击破,此主将每日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实因辽东卫之势,令人胆寒。
所遣斥候,尚未奔远,即被辽东特勤组擒获,皆处置殆尽。
捕鱼儿海之元军,于后方仿若目盲,一无所获,愈发惊恐。
此般恐惧,如阴霾笼于元军军心之上。
士卒们人心惶惶,日间操练,动作亦多有迟缓与慌乱;夜间宿营,常有人从梦中惊醒,彼此交谈,尽是对未知局势之担忧。
将领传令,响应者亦不复往昔之果断,士气低迷,军心渐呈涣散之态。
原本七八万兵马,分出三万以盯扶余卫、朵颜卫、泰宁卫,现下仅余四五万。
至夜,忽大地轰鸣,乃骑兵至。辽东卫皆披厚重玄甲,于北元大军营寨纵横冲突,肆意砍杀。待北元军惊觉,已如风般离去。
捕鱼儿海之夜酷寒,此等被斩之北元军士,其血皆冻凝,死状甚是凄惨。
北元主将亦非愚钝之人,心知所遣信使与斥候,恐已尽被辽东卫处置,否则断不至于毫无消息传来。
如此夜袭,每隔数日便至,令北元主将懊恼不已,却又无计可施。日间惧敌来攻,夜间亦难防袭扰,直逼得他几近癫狂。
于是,北元主将下令,夜间高举火把,将营寨照得通明,同时严令众人加强夜间值守,不得有丝毫懈怠。
如此布置后,辽东卫当夜果未劫营。待北元主将稍松一口气,至夜半,忽闻火铳声响,虽距营寨尚远,然营中值守之北元士卒,已遭射杀。
北元主将慌矣,此状较骑兵夜袭尤怖,实不知汝处何方,隐匿何处。
北元主将遣数支骑兵,分作几路突围,冀能冲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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