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月华如水。
杨纪肩头搭着油纸包,手中提一坛陈酿,脚步轻快,踏着一地清辉,来到了李羡安居住的小院。
他已经从杨福口中,得知他被诬陷案件的始末,那对关键夫妇,是李羡安与苏璃月费心寻来,仅用了一天。
夜风里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暖意。
来到陵安后,一直公务缠身,竟未得空与两位挚友好好聚上一聚。
更何况,他们还是当初自己主动邀请而来,是来帮助自己的,但自己却没有尽好主人之谊,惭愧惭愧。
今夜,他携酒带肴而来,既是真心致谢,感恩他们于危难之际的援手,亦想与好友共醉长夜,一诉胸中块垒。
打开院门,见到杨纪安然无恙,李羡安放下心中忧虑。
看清来人是杨纪后,苏璃月则显得异常兴奋,噔噔噔的跑回了自己的厢房,裙裾飞扬。
望着反常的倩影,杨纪心中纳罕,忍不住低声问:“李兄,苏姑娘怎么了?”
李羡安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含糊其辞:“她兴许去拿为杨兄准备的出狱贺礼了吧?”
他知晓苏璃月准备做什么,却不点破。
还有礼物收……杨纪客套道:“大家都是朋友,何须如此费心。”
嘴上推辞,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来到扬州,杨纪先后结识了李羡安与苏璃月,尽管相识不久,但他们目标一致,相谈甚欢,他已将他们视为知己。
因此深陷困境时,杨纪把希望放在了他们肩上,坚信他们能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结果也显而易见,没出三日,他就洗刷了冤屈。
苏女侠还特意准备了礼物相赠,这份友谊,怎能不令他感动。
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李羡安把杨纪迎入正厅之中。
二人落座之后,一袭白衣的苏璃月走了进来,步履间带着雀跃。
杨纪看了眼苏女侠,发现她一双眼眸闪亮如星辰,双手背在后面,有意隐藏那所谓的礼物。
还搞惊喜这套,可惜李兄都告诉我了,虽然失去了一些趣味,但脸上仍是笑意盈盈的说:
“苏姑娘有心了,竟给我准备了礼物。”
什么礼物?苏璃月一愣,怀着心中的疑惑走到桌边。
“快拿出来让我看看。”杨纪凑过去,“别藏着了,我们是朋友,无论苏姑娘送什么,我都会珍视。”
他心说,纵然是块石头,那也是挚友亲手捡的,意义非凡。
李羡安饶有兴致的旁观,暗自笑了笑,猜测接下来杨纪可能会拉自己下场,便起身去伙房拿碗了。
在杨纪期许的目光中,苏璃月拿出身后的东西,“啪”的一声,拍在杨纪面前,开口说出两个字:
“还钱!”
什么玩意儿,不是惊喜礼物么……杨纪没有反应过来,他盯着面前的宣纸,上面赫然是一份索债契书。
上面大概意思是:苏女侠为了尽快找到那对夫妇,便去寻人帮忙,花了五百两银子。
契书末尾的签名上,还按着鲜红的手印。
“这……”杨纪喉头一哽,方才心里泛滥的喜悦与感动,碎了一地。
烛光摇曳,在苏璃月清丽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盯着呆愣的杨纪,道:“怎么,杨大人要赖账?”
原以为老友见面,应该是围炉夜话的温馨场面,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一纸索债文书。
是我想太多!
杨纪讪讪的干笑两声,有些尴尬:“不敢不敢,只是这数目……”
不是五两,也不是五十两,而是五百两啊。
要知道,晋国一个正七品的官员,月俸才十五两。
这可不是小数目,杨纪虽出身京城官宦之家,是人人称羡的公子哥,但真金白银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实在让他肉疼。
苏璃月柳眉微蹙,解释道:“那对夫妻隐藏极深,如果不是重金打点,岂能那么容易寻到,若非如此,你此刻还在大牢里与蟑螂老鼠为伴。”
说到这里,她伸出白皙的右手:“别啰嗦,快给钱,五百两,一分都不许少。”
李羡安可说过了,这笔钱只要讨回来,全数归她所有。
这段身无分文的日子,苏璃月过得还算不错,李羡安供她吃住,小吃零嘴也不曾间断过,但谁会嫌白花花的银子多呢。
这几天小皮包里装着银票,虽不是自己的,但也很令人心情愉悦。
再多个五百两,更令人兴奋了。
杨纪摸摸鼻子,慢条斯理地展开那份契书,目光在上面逡巡片刻,忽地笑道:“这上面既无中间人做保,又无官府印信……”
噼里啪啦!
一阵骨节脆响声传来,只见苏璃月五指攥紧,眸若寒星:“要印信?我的拳头便是。”
想赖账,门都没有,也不看你的债主是谁。
苏女侠的武力值,杨纪是领教过的,打不过。
他只得换个思路,将酒壶推过去:“苏姑娘,不如……边喝边谈?”
五百两银子啊,杨纪心里默默掂量了一下,跟掂量手中的酒壶似的,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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