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向前走去,渐近茶摊时,前方人头攒动,围了一大群人,传来嘈杂喧闹的声音,似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一个身材高大的衙役,仗着身高优势,踮起脚尖往人群里张望,不过瞬息,他瞪大双眼,扯着嗓子放声大吼:
“那不是杨大人吗?怎的竟被人拿住押送!”
众衙役问道:“哪儿呢?”
杨福警告道:“休要拿少爷寻开心,小心老子揍得你找不着北!”
他身形略显矮小,视线受阻,看不到人群中到底是何人,但在他心底,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身为巡按的少爷,会被人轻易拿住。
自顾自走到茶摊旁的空桌前,一屁股坐下,朝着众衙役挥手,没好气道:
“都过来,磨蹭什么,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那高大衙役急得满脸通红,“杨管事,千真万确,就在前方人群当中!”
看衙役的神情认真严肃,不似胡言乱语,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真是少爷?
他霍然起身,快步走到众人身边,双脚猛地一跺,整个人如跳蚤般蹦起老高,越过重重人墙一探究竟。
每次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太短,他都来不及细看,就落回了地面,无奈之下,他只能以那高大衙役肩膀作为支撑,再次奋力一跃。
这一回,视野豁然开朗。
层层百姓中央,围着几个捕快,再往里,自家少爷杨纪双手被镣铐紧锁,形容狼狈,他身旁,站着一个头戴高帽的捕快,瞧那架势,应是捕头无疑,此刻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些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声音嘈杂,根本听不见。
杨福见状,气血上涌,这要是传回京城,被远在京城的老爷知晓,自己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
落地之后,杨福不假思索,“唰”地一声,抽出高个衙役腰间的朴刀,怒容满面:
“兄弟们,刀在手,跟我走!”
身后一众衙役,各个义愤填膺。
自新任巡按杨纪到任以来,他们深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变化。
往昔走在街头,百姓们多是敬而远之,如今却截然不同,百姓们瞧见他们,无不笑脸相迎,热情招呼。
这一切皆因杨纪为官清正,不畏权贵,一心为民,短短时日,他们或多或少都受其影响,行事作风也悄然改变。
如今,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大蒙冤被押,众人心中怒火燃烧,哪能咽下这口气。
每个人都抽出朴刀,跟随杨管事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那高个衙役的朴刀被杨福拿着,他看了看周围,来到茶摊前,“老板,你这凳子借我一用。”
茶摊老板有些不愿,但也不敢开罪正在气头上的衙役。
来到人群后方,巡按府的众人就听到那捕头高声说道:“你们都不要被杨纪给骗了,他图奸民妇,人证物证俱在……”
“放你娘的狗屁!”一道炸雷般的声音,猛然从人群后方响起,生生打断刘捕头的话。
百姓们闻声转头,只见巡按府的一群人,神色冷峻,周身散发腾腾煞气,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众人让开一条通道,任由巡按府众人通过。
知府衙门的那些捕快,瞧见杨福带着一众巡按府衙役气势汹汹地逼近,心中不免泛起慌乱,曾在知府衙门对峙时,巡按府众人那股凌人的气势,至今仍让他们心有余悸。
刘捕头也有些惊恐,但他还是保持镇定,甚至有些兴奋,巡按府众人这么一闹,正好可以给他们安上其他罪名。
而那对夫妇,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如同两只受惊的鹌鹑,缩在捕快后头,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形缩小到尘埃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杨福怒气冲冲地走进人群中央,手中朴刀一指:
“混账东西,竟敢如此对待我家大人,可知我家巡按大人一向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岂会做出你们所污蔑的腌臜之事!分明是你们蓄意陷害,颠倒黑白。”
“没错。”众衙役齐声高呼。
周围百姓也跟着大声喊了起来,一时间,群情激愤。
刘捕头吓的退后一步,“杨巡按,你的人莫不是想造反?”
杨福狠狠道:“我呸,你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识相的,快快放了我家巡按大人,不然,老子今天砍了你。”
他将手中朴刀一挥,身后的衙役做出进攻的架势。
此时正处于风尖浪口之上,杨纪不想事情闹太大,免得又被人抓住把柄,徒生事端。
他瞪了杨福一眼,后者放下手中朴刀,随后转头盯着刘捕头,沉声道:
“造反?你也配给我扣这顶大帽子,事情若是再发展下去,引起巡抚大人关注,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以为你背后的人能保得住你?别天真了!”
“哼,你少在这里吓唬我!”刘捕头说道,但语气弱的不是一星半点。
见暂时镇住了他,杨纪继续说道:“刘捕头,让我跟我的下属说几句话,我让他们离去。”
刘捕头知道蔡巡抚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治下生出动荡,眼下若是再这么闹下去,真把蔡巡抚给惊动了,他可不相信知府大人会保他周全。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咬咬牙,点头同意。
杨纪对着杨福轻声说道:“随我过来。”
言罢,带着杨福走到一旁无人之处,压低声音,细细交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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