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陈锋拿着药走到林默面前,蹲下身。他看着林默那条扭曲变形、血肉模糊的左臂,眼神凝重:“林哥,你这…”
“先止血…镇痛…”林默脸色惨白,嘴唇都失了血色,“骨头…晚点再说…”
陈锋点头,动作尽可能轻地清理林默左臂的伤口。湿布擦过翻开的皮肉,林默的身体猛地一僵,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声,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清理干净后,陈锋将一整瓶金创药水直接倒在那片狼藉的伤口上,冰冷的药液冲刷着血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麻痒感。他用被药液浸透的干净布条紧紧包扎固定。剧烈的疼痛让林默眼前发黑,几乎晕厥。陈锋赶紧将一瓶魔法药和金创药递到他嘴边:“快喝!”
林默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冰凉的药液吞咽下去。一股比其他人更强烈的清凉感瞬间席卷了他昏沉灼热的脑海,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甘霖,那几乎要将意识撕裂的剧痛和沉重的疲惫感被强行压下了一丝,让他得以喘息,意识勉强维持着清醒。
药力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发挥着作用。金创药水的药性带来伤口的清凉、麻痒和收缩感,而魔法药则像无形的丝线,修补着过度透支的精神力,抚平狂乱的心跳,让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复,痛苦的呻吟也低了下去,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和偶尔因伤口牵扯而发出的吸气声。店铺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但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虚脱的宁静笼罩了所有人。
门外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只剩下极其微弱、仿佛隔着很远的“沙沙”声,如同退潮的余响。头顶也再没有那撼天动地的撞击和咆哮,只有一片死寂。那巨怪,似乎放弃了?
没有人知道答案,也没有人此刻有精力去思考。
林默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右臂无力地垂着,左臂被包扎固定后依然传来阵阵钻心的钝痛。魔法药带来的清凉感在脑海中萦绕,勉强压制着翻涌的黑暗。他环顾四周:
雷裂闭着眼,靠在货架上,胸口起伏,淋了药水的双臂肌肉不再剧烈颤抖,但淤紫依然触目惊心。阿火低着头,看着自己淋了药水的手掌,沉默不语。陈雅蜷缩在苏小沐身边,两人互相依偎着取暖,陈雅闭目,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恢复精神力。苏小沐把头埋在膝盖里,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陈锋坐在林默不远处,青铜剑横在膝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后门和通往前店的通道,但紧绷的脊背也稍稍放松了些。赵颖靠坐在王哲旁边的墙边,淋了药水的手臂放在膝上,她微微闭着眼,胸膛平稳起伏,似乎在利用这难得的喘息恢复体力,但耳朵仍警惕地捕捉着门外的动静。张强则依然靠着门板,脖颈的伤口淋了药水不再渗血,他粗重地喘息着,身上的肌肉还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显然刚才的爆发消耗巨大。而王哲,在药效作用下,呼吸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丝,但脸色依旧灰败,生死一线。
“都…活着…”林默心中默念,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紧绷了不知多久的弦,终于在这一刻,在暂时安全的港湾里,松弛了下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耗尽心力的虚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都先恢复…有什么事…等…休息一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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