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王府,书房内烛火通明。杨靖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沉沉的夜色,背影显得格外凝重。他手中紧握着那份刚刚收到的、来自江南的急递密报,以及那份誊抄的“宋江告白书”。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脚步声由远及近,吴用、公孙胜、林冲三人被亲卫引了进来。他们见杨靖如此姿态,心知必有大事,纷纷肃然行礼:“王爷!”
杨靖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将手中的两份信件递了过去:“吴先生,公孙道长,林教头。这里有两封东西,你们……先看看吧。”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吴用心思最为缜密,率先接过。他展开那封“告白书”,目光扫过熟悉的字迹,脸色瞬间剧变!他难以置信地又仔细辨认了一番,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这……这是宋头领!他……他怎能……!” 后面的话哽在喉头,是极度的震惊与失望。
林冲见吴用神色有异,心中焦急,一把夺过信纸。这位平日里沉稳如山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刚看了几行,便怒目圆睁,额角青筋暴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直冲顶门,他猛地一掌拍在身旁坚实的紫檀木桌案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震得茶盏都跳了起来!
“无耻之尤!!!” 林冲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咆哮,充满了悲愤与鄙夷,“宋公明!你好歹也曾是梁山泊之主!怎能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行此攀咬构陷之事?!你……你对得起那些为你出生入死、埋骨江南的弟兄们吗?!简直……简直枉为英雄!”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将手中的信纸撕得粉碎,却又碍于是在杨靖面前。
公孙胜接过林冲几乎要揉烂的信纸,展开细读。这位清修的道长,此刻也是眉头紧锁,脸上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悲悯与痛惜。他看完后,长长叹息一声,声音带着洞悉世事的苍凉:“无量天尊……宋大哥此举……唉!一步错,步步错。贪生畏死,竟至于斯!梁山泊众弟兄……死得冤啊!这份攀咬,不仅辱没了自己,更连累得那些随他赴死的忠义之名,也蒙上了污尘……”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林冲粗重的喘息声和公孙胜的叹息在回荡。愤怒、失望、痛心、悲凉……种种情绪交织弥漫。
杨靖静静地听着,并未打断。他走回主位坐下,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碗,慢慢地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待三人情绪稍稍平复,他才将那份急递密报递给了吴用,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这是今早刚到的急递。信中所言之事……发生在昨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请三位来,是想听听诸位的意见。毕竟……此事关联甚大,瞒是瞒不住的,很快就会传遍登州。而我们这里,还有许多梁山泊下来的老兄弟在此安居落户。”
吴用立刻明白了杨靖的深意,脸色变得更加凝重:“王爷所虑极是!此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宋江一人所为,却可能牵连所有梁山旧部的声誉!更可怕的是,一旦消息扩散,登州军中那些昔日梁山弟兄,闻听此讯,必然群情激愤!有人会为宋江等人的死讯悲恸,有人会因这份攀咬而愤怒,更有人……可能会因不明真相,或被有心人挑唆,对王爷您,甚至对登州军产生误解和离心之念!内忧若起,外患必至!此乃动摇军心、离间根本之大患啊!” 他作为军师,瞬间看到了事件背后潜藏的汹涌暗流。
林冲也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抱拳沉声道:“王爷!末将以为,吴先生所言切中要害!此事绝不可等闲视之!宋江虽死,其言遗毒无穷!当务之急,是必须稳住军心,尤其是稳住我们那些梁山老兄弟的心!”
公孙胜拂尘一摆,接口道:“贫道附议。宋江攀咬之举,实乃其个人贪生畏死、失智失义所为,绝不可代表所有梁山旧部!若因此事,让登州军中那些忠心耿耿、追随王爷建功立业的梁山弟兄蒙受猜忌或感到寒心,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王爷待我等恩重如山,登州更是众兄弟安身立命之所,绝不可因一已死之人的妄言而动摇根基!”
吴用眼中精光闪烁,迅速整理思路,提出了具体建议:“王爷,属下以为,当分两步而行,既要堵住悠悠之口,更要凝聚人心!”
1. **严控消息,切割定性:** “宋江亲笔告白信及攀咬之辞,来源渠道必须绝对保密,仅限我等核心数人知晓!对外,绝不可承认有此信存在!宋江等人之死,就是朝廷定论的‘畏罪自尽’!我们要坚决否认并斥责其攀咬行为,将其定性为宋江在兵败绝望、面临朝廷问罪时,为脱罪或泄愤而做出的丧心病狂、毫无根据的诬陷!是他个人道德彻底沦丧的表现,与梁山泊过往的‘替天行道’精神背道而驰,更与所有在登州安居乐业、为国戍边的梁山旧部毫无关系!” 吴用语气斩钉截铁,这是要将宋江彻底钉在耻辱柱上,并与其他梁山旧部做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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