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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下山后的第二天清晨,当这个瘦小精悍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黑松寨简陋的寨门前时,连一向沉稳的杨靖都愣了一下。他正和赵胜查看新清理出的营房地基。
“小五?”杨靖眉头微蹙,“不是让你去摸盐路底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小五略显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的脸,随即落在他身后——十几个衣衫褴褛、面带风霜却难掩精悍之气的汉子,正沉默地站在小五身后不远处的林边阴影里。这些人虽然形容狼狈,但眼神锐利,身形挺拔,站姿隐隐带着行伍的烙印,绝非寻常流民。
“头,你看!”小五指着身后那群汉子,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邀功的神情,“事儿没办成,但捡到‘宝’了!下山没多远,在汲河边上的野树林子里撞见的!”
杨靖的目光迅速扫过那群汉子,最终定格在为首一人身上。那人约莫四十许年纪,国字脸,面容刚毅,虽穿着破旧的葛布短褐,但眉宇间那股历经沙场的沉稳气度却难以掩盖。杨靖觉得有些眼熟。
“这不是…”杨靖略一思索,想起来了,“在县衙递投身牍时,门口遇到的那位大哥?” 当时这汉子也带着几个人在衙门口徘徊,眼神中的不甘和愤懑让杨靖印象深刻。
“正是!”小五点头,快速说道,“日娘贼!卫州府那边被汴京压得喘不过气,限期破刘家的案子,可上哪儿抓真凶去?这帮狗官就到处乱抓闲汉充数!我撞见时,这几位大哥正被一队官军追捕,好像是打杀了几个想拿他们顶罪的差役!我看他们身手利落,被围了也不慌,就顺手…嘿嘿,引开官军,把他们带回来了!”
这时,为首的汉子向前一步,对着杨靖抱拳行礼,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铿锵:“在下吴起!见过杨爷!”他目光坦荡地迎着杨靖审视的眼神,“惭愧!曾在杨延昭杨大帅麾下任过一营都头之职!自杨帅…唉,被调离北疆,郁郁而终后,我便心灰意冷,回到原籍务农。这些年,这些老兄弟们,”他指了指身后那些同样眼神复杂的汉子,“陆陆续续在老家也过不下去,便凑在一起,本想着去汴京城,看能不能凭着这点老底子,混个看家护院的差事,好歹有条活路…”
“混个屁!”吴起身旁一个满脸络腮胡、脾气火爆的汉子忍不住啐了一口,恨声道,“直娘贼!老子们当年在雁门关拎着脑袋跟辽狗拼命,说是保卫汴京城,保卫他赵家的花花江山!没成想,连他娘的汴京城门都没让进!守门的丘八鼻孔朝天,说我们这些‘北边回来的丘八’晦气!怕我们冲撞了城里的贵人!呸!老子们身上的疤,都是替他们赵家挨的刀!”
“老孙!少说两句!”吴起低声喝止了同伴,但脸上同样写满了无奈和悲凉。他转向杨靖,眼神变得凝重:“杨爷,我们本已是走投无路,幸得这位小兄弟搭救。此恩,吴起和兄弟们记下了!但此番折返,除了被官府追捕,还有一事不得不报!”
杨靖心中一凛,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哦?!何事?”
吴起压低声音,语速加快,带着一丝紧迫:“我们前日在汲县城外官道旁的破庙里歇脚,无意中听到几个行商模样的人(实为县衙师爷陈文镜派出的心腹)在密谈!他们提到一个人——汲县县令周茂才!”
“周茂才?”杨靖眼神微眯,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那个在翠莺阁醉生梦死、在刘府门口呕吐昏厥的草包县令。
“对!”吴起肯定道,“那几个行商说,周茂才这狗官,自知刘家灭门案他脱不了干系,京城李彦邦李相公和耿南仲耿相公绝不会放过他!他怕得要死,已经…准备卷铺盖跑路了!”
“跑路?!”赵胜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插嘴,“他娘的,这狗官倒是机灵!知道要掉脑袋了!”
“不止如此!”吴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几个行商还说,周茂才深知自己罪责难逃,想跑就得有‘买命钱’!他不敢动用府库官银,但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还有这次朝廷加征‘防秋助饷’税中被他私自截留克扣的大笔银子,都藏在他城外的一处秘密别院里!据说,足足有数万贯之巨!而且…”
吴起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杨靖几人能听见:
“而且,他为了路上安全,还利用县令职权,从县衙武库和巡检司调拨了一批精良的兵甲弓弩,也藏在那别院!打算扮成富商,带着这批财货和兵器,偷偷潜往江南避祸!就在…就在这两天夜里动身!”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瞬间在黑松寨几人心中炸响!
数万贯私财!精良的兵甲弓弩!
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雪中送炭!不,是雪中送金山银山外加一座兵工厂!
杨靖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和杀意,眼神锐利地盯着吴起:“吴都头,此言当真?消息来源可靠?那秘密别院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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