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驱散了清秋阁一夜的沉寂。夏竹早早递了帖子去三房。出乎意料的是,不到晌午,三婶林氏便带着爽朗的笑声登门了。
“哎哟,我的好侄女!听说你身子不爽利?可把婶子担心坏了!” 林氏人未至声先到,一身簇新的宝蓝色杭绸褙子,头上插着赤金点翠的如意簪,打扮得既富贵又利落。她身后跟着两个捧着礼盒的丫鬟,一进门便指挥着将东西放下,眼睛却飞快地扫过依旧显得简陋的清秋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劳烦三婶挂心了,只是昨夜受了些风,有些头疼,并无大碍。” 凤清歌起身相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将林氏让到主位。
林氏拉着她的手坐下,上下打量,啧啧道:“瞧瞧这小脸儿,还是这么白!定是这些日子没吃好睡好!你那个继母……” 她话说到一半,似乎觉得不妥,又咽了回去,转而拍着凤清歌的手背,“不过现在好了!有皇后娘娘给你撑腰,看谁还敢欺负咱家清歌!” 她语气热络,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眼神却精明地观察着凤清歌的反应。
凤清歌心中了然。林氏此来,一是探听宫中的确切消息,二是评估她这个侄女如今的价值。她顺着话头,将宫宴救七皇子之事简略说了,隐去了与太后交锋的凶险,只道皇后仁慈,多有赏赐。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福分!救下皇子,那是多大的功劳!” 林氏听得眼睛发亮,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侄女啊,婶子可听说,你好像……也惹了太后娘娘不快?这宫里头的弯弯绕绕,水深着呢!你可千万要小心!” 她这话,三分关切,七分试探。
“三婶说的是。” 凤清歌垂眸,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清歌人微言轻,只想安分度日。只是……” 她话锋一转,抬眼看向林氏,眼中带着孺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清歌自幼失母,对母亲之事所知甚少。每每思及,心中怅然。听闻三婶当年与母亲……颇有往来?”
她终于切入正题,同时从袖中取出那个生母留下的素色兰草荷包,轻轻摩挲着:“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里面的香气……清歌总觉得特别,闻之心安。不知三婶可还记得母亲用的是什么香?”
林氏的目光落在那个素净的荷包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追忆。她接过荷包,凑近鼻尖深深一嗅,脸上露出怀念之色:“是这味道……静姝姐姐最喜欢的‘雪涧松风’!这香是她自己调配的,用了几十味高山雪域特有的寒性药草,取其清冽涤尘之意,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她性子清冷,不喜那些庸脂俗粉,独爱这冷香。” 她说着,叹了口气,“静姝姐姐……是个妙人,医术也好,心肠也好。可惜……” 她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雪涧松风……” 凤清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那三婶可知,母亲这制香的本事,还有医术,是师承何处吗?家中……似乎并无此传承。”
林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犹豫。她左右看了看,确认夏竹在门外守着,才凑近凤清歌,声音压得极低:“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静姝姐姐她……并非京城人士。当年是侯爷……咳,是你父亲外出游历,在西南边陲之地遇险,被静姝姐姐所救。后来……才带回京城的。至于师承……她从未明说,只提过一句,家乡在云雾深处,与世隔绝。我估摸着……怕是某个隐世的杏林世家吧?”
西南边陲?云雾深处?隐世杏林世家?凤清歌心中剧震!这与药王谷的传说何其相似!生母苏静姝,极有可能来自药王谷!
“原来如此……” 凤清歌压下翻腾的心绪,又取出皇后赏赐的那支老山参,指着那隐蔽的符文处,装作好奇地问:“三婶见多识广,可认得这参上的纹路?看着很是奇特,不像是天然生长的。”
林氏接过参,仔细端详,眉头紧锁,半晌才迟疑道:“这……看着倒像是某种古字或者图腾?婶子也认不全。不过……” 她像是想起什么,“我记得当年静姝姐姐身边好像有个很宝贝的小玉瓶,瓶底似乎就刻着类似这样弯弯曲曲的纹路?她说是师门信物……后来……后来她病重,那玉瓶好像就不见了……” 她语气带着不确定。
师门信物!符文玉瓶!凤清歌几乎可以肯定,那玉瓶上的符文,必然与银簪、老山参上的同源!都是药王谷的标记!
“多谢三婶告知这些往事。” 凤清歌真诚道谢。林氏虽然精明市侩,但今日所言,对她而言价值千金!至少证实了生母与药王谷的关联。
林氏摆摆手,语重心长:“清歌啊,婶子跟你说这些,是看你如今出息了,也念着你母亲的好。但你要记住,这些事,莫要再深究了!对你没好处!尤其是……” 她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宫里那位太后娘娘!当年静姝姐姐入宫为淑妃娘娘诊治时,似乎……与太后有过什么不愉快?具体婶子也不清楚,但总觉得……不太平!你如今风头正盛,更要谨言慎行,莫要步了你母亲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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