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庞大的阴影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狠狠犁过玄天宗上空层层叠叠的护山云霭,
像一柄染血的巨剑,刺向巍峨的主峰广场。
船体上,来自“葬剑谷”的凌厉剑痕与斑驳干涸的暗红血迹交织成一副残酷的图腾,无声诉说着归途的惨烈。
广场之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从山门牌坊一直延伸到主殿玉阶之下,黑压压有着上万名内外门弟子。没有欢呼,没有议论,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压得低微。
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笼罩着整个山门,仿佛空气都被抽干,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擂鼓的声音。
这死寂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震撼与骇然,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艘缓缓降落的飞舟上,钉在那个即将从舱门中踏出的身影上。
宗主玄真子立于玉阶最顶端,一身素雅青袍,平日温润平和的面容此刻绷得紧紧的,下颌线条清晰如刻。
他身旁,须发皆白、身形佝偂的太上长老枯云子,看似浑浊的老眼深处精光四射,枯瘦如柴、布满老人斑的手死死攥着那根陪伴了他数百年的青玉鸠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几位平日里深居简出、气息渊深莫测的峰主首座,也尽数现身,分立两侧。
丹峰首座陈长老嘴角咧开,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大笑;器峰孙长老抚着乱糟糟的胡子,眼神热切得像是要喷出火来;
而立于宗主另一侧的万剑峰首座云霆,那张方正威严的脸上却像是罩了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锋,死死盯着舱门方向,宽大的袍袖之下,拳头无声地捏紧,骨节发出细微的“咯嘣”声。
“嗡——”
沉重的舱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开启,一股混杂着浓烈血腥、铁锈焦糊以及星辰尘埃的惨烈气息率先涌出,冲击着广场上每一个人的嗅觉,让前排的弟子脸色发白,几欲作呕。
率先踏出舱门的,是石昊。
他身形依旧魁梧如山,但一身玄天宗制式劲装几乎成了碎布条,勉强挂在身上,裸露出的古铜色肌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口,最深的一道从左肩斜劈至右肋,皮肉翻卷,虽然已用灵药和绷带紧急处理过,依旧透着狰狞的暗红。
他脚步有些虚浮,显然透支巨大,但那双牛眼却亮得惊人,咧着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野兴奋。
他身后,柳清瑶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原本清丽的容颜满是疲惫,纤瘦的身体微微发颤,全靠手中那杆布满裂纹的阵旗杵地支撑。她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也难掩深深的悸动与后怕。
然而,当第三道身影缓缓步出舱门的阴影,踏上被夕阳染成一片金红的主峰广场时,整个天地仿佛骤然一静。
叶东。
他身上那件代表内门精英弟子的青色云纹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凝固的暗红、焦黑的灼痕以及星辰尘埃特有的银灰浸染得斑驳陆离,仿佛刚从地狱血池里捞出来。
几处破损的地方,露出同样布满伤痕、却隐隐流转着玉质光泽的肌肤。
他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和激烈厮杀后的深深倦意,嘴唇干裂,脸色也透着不健康的苍白。
但当他抬起眼睑,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广场上跪伏的万人,扫过玉阶顶端那几位宗门擎天巨柱时,所有的疲惫仿佛被一种更深沉、更内敛的东西瞬间压下。
一股凝练到极致、却又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内蕴磅礴力量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那属于金丹初期的灵力波动,此刻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厚重与锋锐!
仿佛并非初生的金丹,而是历经千锤百炼、百战余生的杀伐金丹!
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星辰浩瀚之意隐隐盘踞其中,带着葬剑谷中那股撕碎一切的惨烈煞气,无声地宣告着:
此人,是从尸山血海中,踏着圣地天骄的尸骨走回来的!
整个广场的空气似乎又沉重了数分。无数弟子深深垂下头颅,不敢直视那平静目光下蕴含的威压。
玉阶顶端,宗主眼角猛地一跳,温润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遏制的狂喜与激动,甚至隐隐泛起一丝水光!
他身边的枯云子太上长老,攥着鸠杖的手松了又紧,紧得指节发白,浑浊的老眼中精芒暴涨,如同发现了稀世瑰宝。
陈长老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几乎咧到了耳根,无声地用口型说了句:“好小子!”
孙长老更是激动得胡子乱抖,恨不得立刻冲下去把那小子拉过来好好研究一番他到底在遗迹里得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炼器传承。
唯有云霆。万剑峰首座云霆。他脸上的寒霜似乎更重了一分,眼中那锐利的光芒深处,除了冰冷的审视,更悄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那丝忌惮并非针对叶东此刻显露的金丹修为,而是针对这修为背后所代表的、足以逆斩圣子候选的恐怖潜力,以及那能引动星辰、驾驭空间的莫测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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