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朝廷这个‘宗主’,你们所谓的‘自治之权’,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碎!《条例》给予你们的,不是枷锁,而是最坚实的后盾与靠山!”
一番话,软硬兼施,恩威并重。秦王朱樉那张涨红的脸,渐渐恢复了正常,眼神中露出了深思之色。他虽然鲁莽,却不愚蠢。他明白,朱雄英说的是事实。
做完这一切,朱雄英走回大殿中央,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燕王朱棣的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他今日真正的、也是最核心的论点。
“故而,孙臣以为,今日之争,其根源在于,我等未能厘清一个根本的概念——‘治权’与‘主权’之别!”
“主权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根本大法也。此权,独属于应天府,独属于皇爷爷,独属于未来的大明君主,神圣不可侵犯,永不可分!”
“治权者,因地制宜,临机专断,地方之治理之权也。此权,可下放,可授予。朝廷可将海外藩国之‘治权’,授予诸位王叔,让尔等便宜行事,开疆拓土。”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清晰而坚定,如同金石交鸣,响彻整个奉天殿。
“大明与海外诸藩,如身与臂。臂可自屈伸,可自挥舞,此为‘治权’。然其动念,发于心脑;其血脉,源于心脏。心脑,便在应天府,在皇爷爷,在父王,在未来的君主!此为‘主权’!”
“《海外宗藩条例》,便是要以煌煌国法,将这‘主权在朝廷,治权在藩王’之根本原则,定为万世不易之铁律!”
“以此法,既可保藩王有雷霆之手段,以行治理;又可保朝廷有乾坤之在握,以定国本。王叔拓土,其功归于社稷;朝廷集权,其利亦反哺于藩邦。”
“如此,主权与治权分离,中央与地方各司其职,内外相合,君臣一心。这,才是足以让我大明跳出历代兴亡之循环,开创万世太平之真正王道!”
话音落下,整个奉天殿,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番前所未闻、却又逻辑严密、宏大无比的理论给彻底镇住了。
无论是保守的文官,还是贪婪的藩王,亦或是深谋远虑的朱棣。他们第一次听到,原来“权力”还可以如此剖析,国家与藩属的关系,还可以如此定义。
这已经不是辩论,也不是说服。
这是一场来自更高维度的、关于政治哲学与国家理论的“降维打击”。
朱雄英用他超越了整个时代的知识体系,为所有争执不休的人,构建了一个全新的、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甚至必须接受的底层逻辑。
他为大明帝国未来的全球化治理,奠定了最坚实的法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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