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看向纪纲:“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天下。朕要你动用一切力量,去挖,去查,去制造!”
朱棣的帝王霸气此刻展露无遗,他接过了姚广孝的话头,对着纪纲下达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命令:
“第一,查他的私。一条经嗣号召全民为‘圣战’倾尽所有,他自己呢?他过着怎样的生活?锦衣卫要将他在京都的豪宅、他享用的美酒佳肴、他私藏的奇珍异宝,全都编成故事,画成图画,让说书人和画师传遍大街小巷。朕要让那些食不果腹、却要为他卖命的穷苦百姓知道,他们的‘圣人’,正踩在他们的尸骨上享乐!”
“第二,查他的党。他与哪些公卿、大名暗中勾结?他们之间有没有密约,商议着如何在战后瓜分权力,如何利用这场‘圣战’来剪除异己?就算没有,你们也要给朕‘制造’出来!伪造的信件,收买的证人,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必须让世人相信,这场所谓的‘圣战’,不过是一条经嗣与一小撮野心家,为了谋取私利的巨大骗局!”
“第三,离间他与天皇。想方设法散布流言,就说当今天皇其实是反对这场战争的,他悲悯众生,却被一条经嗣软禁在皇居之内,成了傀儡。甚至可以说,天皇夜夜向神佛祈祷,盼望大明王师早日勘平伪乱,解救万民于水火。要让‘勤王护驾’的口号,从我等口中喊出,让他一条经嗣,从‘忠臣’变成‘国贼’!”
纪纲听得心头发寒,他从未见过皇帝下达过如此阴毒却又如此高明的指令。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诛心。每一条指令,都像一把无形的刀,刀刀都捅向一条经嗣的要害,要将他赖以为生的“大义名分”彻底凌迟处死。
“殿下英明。”姚广孝深深一揖,“如此一来,‘以佛攻佛’,令其信众内部分裂;‘诛心伐义’,令其大义名分扫地。根基一断,人心必散。届时,那些狂热的‘一揆’暴徒,便不再是‘神兵’,而只是一群被蒙蔽的可怜虫。我大军再行雷霆一击,则势如破竹,可一战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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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与霸道的博弈
朱棣在大帐内踱了几个来回,最后停在帐口,掀开帘布的一角,望向外面漆黑的夜空。无数营帐如星罗棋布,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的身份,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从马背上征服天下的马上君王,变成了一个运筹帷幄、决胜于无形的棋手。他意识到,真正的征服,从来不是靠屠杀。蒙古人几乎杀光了半个世界的人,他们的帝国却烟消云散;而汉唐之盛,靠的不仅仅是军威,更是那让四方来朝的文化与制度。
“传朕旨意。”朱棣的声音传遍大帐,带着一种全新的决断。
“命丘福、朱能等前线诸将,即刻停止一切主动进攻。全军转入战略防御,深沟高垒,固守要隘。严禁滥杀,但凡遇敌,以击溃和抓捕为上策。尤其是那些僧兵头目、讲经的僧侣,要抓活的。”
“再传令后勤,立刻从高丽、从我大明本土调集粮食与药材。在长门、筑前等我军控制稳固的地区,开仓放粮,救济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东瀛百姓。凡我大明军医,要主动为当地民众诊治伤病。朕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亲眼看看,谁是‘恶鬼’,谁在行‘菩萨道’!”
一系列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整个明军大营,这部庞大而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运转。刀枪入库,转向了内部的巩固与外部的怀柔。锋芒被暂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耐心、也更为致命的布局。
朱棣的眼中,闪烁着帝王的光芒。他要赢,但不再是仅仅赢得这场战争,他要赢得这片土地的人心,要从根源上摧毁那个胆敢挑战他天子权威的信仰体系。
他要让东瀛人明白,所谓的神佛,在绝对的“阳谋”与“王道”面前,亦会黯然失色。
纪纲与姚广孝领命退下,帐中又只剩下朱棣一人。
与此同时,在数百里之外的关东,夜雨潇潇。一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行脚僧,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他敲开了一座隐于深山、名为“建长寺”的古刹山门。
面对开门小沙弥警惕的目光,行脚僧合十行礼,用略显生硬的东瀛语说道:
“贫僧自西而来,闻此间有了庵景吾禅师,佛法精深。特来拜会,请教‘顿悟’之法。”
他的僧袍之下,隐藏着的不是经卷,而是一颗锦衣卫千户的腰牌,以及足以搅动整个东瀛宗教界风云的使命。
一场不见血的战争,在这寂静的雨夜,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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