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深吸一口气,左眼的灼热感越来越强。他忽然想起叶婵宫教过的一个术法,说是能暂时借用“梦境”权柄,穿透虚妄。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碎星剑上,剑身顿时泛起一层朦胧的光。
“跟着剑光走,别碰那些镜子。”他叮嘱道,率先钻进裂缝。
裂缝里狭窄潮湿,两侧的岩壁上嵌满了碎镜片,每个镜片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陆嫁嫁在天窟峰练剑的身影,有宁小龄在古灵宗偷学冥术的模样,有司命在断界城时间长河里独行的背影,还有……李长久自己被叶婵宫一剑穿心的瞬间。
“别看!”司命突然喊道,折扇一挥,青铜碎片发出清越的响声,震得那些镜片嗡嗡作响,画面顿时模糊起来,“这些镜子能引动心魔,越看陷得越深!”
李长久却盯着那片映出自己死亡的镜片,忽然笑了。他想起前世临死前的感受,不是痛苦,而是解脱。原来从那时起,他就不想做帝俊,不想做羿,只想做李长久。
“破!”他低喝一声,碎星剑劈出一道剑光,正中那片镜片。镜片瞬间碎裂,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周围的镜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黑影的怒喝声从上方传来:“找死!”
裂缝猛地震颤,落下无数碎石。陆嫁嫁挥剑护住众人,却见一块巨石当头砸下,她下意识地将李长久往身后一拉,自己却被碎石擦中肩头,顿时渗出血来。
“嫁嫁!”李长久心头一紧,左眼突然剧痛,眼前的景象骤然变了——他看见陆嫁嫁倒在银河下,左眼血流不止,而自己握着剑,手却在发抖。
“别愣着!”陆嫁嫁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忍着痛推了他一把,“快到顶层了!”
四人终于爬出裂缝,落在塔楼顶层。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九头元圣被无数镜面锁链捆在中央,铁伞圣器布满裂纹,而柳希婉的恶念所化的黑影正站在他面前,手里举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中隐约可见“举父”的虚影。
“来得正好。”黑影笑道,铜镜突然转向李长久,“帝俊的残魂,羿的箭意,还有李长久的执念……你身上的东西,够我补全举父大人的权柄了!”
铜镜射出一道白光,照在李长久胸口。他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三足金乌的虚影在皮肤下游走,像是要被强行拽出来。
“师兄!”宁小龄的雪狐虚影扑上去,却被白光弹开,撞在石壁上晕了过去。
“小龄!”李长久目眦欲裂,左眼的剧痛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泉鳞眼中的最后一幕——自己站在银河中央,左手金乌,右手断箭,而身边的人,都在为他挡下攻击。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突然笑了起来,“你以为镜子照出的是弱点?”
他猛地抬手,不是攻击黑影,而是按在自己的左眼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却也让他看清了铜镜的本质——那里面根本不是举父的虚影,而是太初六神留下的一道封印,目的是引出他体内的帝俊残魂。
“这世间最没用的,就是镜子。”李长久的声音陡然拔高,碎星剑上燃起熊熊烈火,“它照得见过去未来,却照不透人心!”
他一剑劈出,不是劈向铜镜,而是劈向自己的影子。
说来也怪,剑锋落下的瞬间,周围所有的镜子突然同时碎裂。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黑灰消散在空中。柳希婉的真身从镜子堆里摔出来,脸色苍白如纸,看向李长久的眼神里充满了茫然。
九头元圣喘着粗气,解开锁链:“多……多谢各位。”
李长久没理他,只是走到陆嫁嫁身边,按住她流血的肩头。左眼的疼痛渐渐消退,他忽然明白,生死之间的眼,从来不是用来预知未来的。
是用来相信身边的人。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震天的号角声。司命走到窗边一看,脸色骤变:“是十二神国的军队!他们把万妖城包围了!”
李长久看向窗外,月色下,无数身披铠甲的士兵正在围城,为首的那道身影,他再熟悉不过——
叶婵宫。
她站在军阵前,白衣胜雪,手里握着那把斩碎他前世的剑,遥遥望向塔楼顶层,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李长久握紧碎星剑,忽然笑了。
看来这盘棋,终于要下到终局了。
塔楼顶层的风带着血腥味,卷动着李长久的衣袍。他望着城外那道白衣身影,左眼残留的刺痛像是在提醒着什么——泉鳞眼中叶婵宫挥剑的画面,此刻竟与现实重叠。
“她怎么会在这里?”陆嫁嫁的声音带着戒备,碎星剑横在身前,“不可观不是一向不插手神国与妖族的纷争吗?”
司命的折扇停在半空,青铜碎片映出军阵后的异象:“那些不是普通士兵,是用‘无限’权柄复制的傀儡。叶婵宫……她在用鹓扶的力量。”
赵襄儿从窗外跃进来,九羽上沾着火星:“本皇刚试过,那些傀儡杀不尽。她摆明了是想把我们困死在万妖城。”她看向李长久,铜币在指间转得飞快,“你那位师尊,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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