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灰色眼睛里传来蛊惑的低语,“你不想重建太古仙庭吗?只要献出这具身体,我就能让你回到过去,回到羲和还在的时候……”
李长久的动作顿了顿。他确实想过,如果能回到过去,是不是就能改变很多事?比如不让叶婵宫斩那一剑,不让赵襄儿背负枷锁,不让陆嫁嫁为他透支剑体……
“想什么呢!”二师兄的刀重重拍在他背上,“六师弟,你忘了大师姐说的?过去是用来踩的,不是用来回头的!”
这一巴掌仿佛打醒了梦中人。李长久眼中的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他举起白银之剑,剑身上同时亮起“太明”与“时间”的纹路——那是司命悄悄渡给他的、最后一丝权柄。
“我不是帝俊。”他的声音穿透黑雾,响彻整座断界城,“我是李长久。”
一剑斩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极致的光明。祭坛在光明中消融,灰色的眼睛发出痛苦的嘶吼,连带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雾,都开始寸寸碎裂。
当光芒散去,李长久跪在废墟中,看着自己正在透明化的手掌——刚才那一剑,他透支了不止权柄,还有这一世的生命本源。
“蠢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叶婵宫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她指尖落在他眉心,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以为这样就能偿还前世的债?”
李长久想笑,却咳出血来:“师……师尊……”
“别叫我师尊。”叶婵宫别过脸,耳根却微微泛红,“等你好起来,我教你画张像样的画,免得总被五师兄笑话。”
远处传来赵襄儿和陆嫁嫁的呼喊,李长久望着她们奔来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座差点被灭掉的城,其实早就成了他的家。
黑雾彻底散去,露出城外晴朗的夜空。不可观的弟子们正在救治伤员,古灵宗的人在掩埋尸体,剑阁的剑修们在修补城墙。李长久靠在叶婵宫怀里,看着陆嫁嫁和赵襄儿为谁先给他喂药吵了起来,忽然觉得,所谓灭城,或许不是世界的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
至少,这一次,他不用再一个人走向飞升台了。
夜色渐深,断界城残存的街巷里亮起零星火光。李长久靠在一截断裂的城墙上,看着叶婵宫用“生命”权柄催生的藤蔓正一点点缠绕住那些狰狞的伤口——既是城池的,也是人心的。
“你说,假暗为什么非要盯着这座城?”宁小龄抱着一只受伤的黑猫走过来,轮回之力在她指尖流转,猫爪上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的狐耳微微颤动,显然还没从化妖的状态中完全恢复。
李长久瞥了眼远处正在清点人数的赵襄儿,她的九羽扇不知何时换成了寻常的折扇,正耐心听着一位老者哭诉家人的下落。“大概是因为,这里藏着太初六神最大的秘密。”他忽然想起在时间长河里看到的碎片,断界城的地基下,似乎镇压着一截烛龙的脊椎骨。
“烛龙的骨头?”陆嫁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刚用剑挑开最后一处隐患,剑穗上的先天剑丝还在泛着微光,“我小时候听剑疯子说过,太初六神陨落前,曾将‘世界本源’封存在十二处地方,断界城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假暗不是要灭城,是要挖地基?”李长久挑眉,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麻。他转头看向城外那片刚被净化的土地,那里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且比之前的“恶”更加纯粹。
叶婵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原暗’。假暗只是它放出来的诱饵,真正的目标是烛龙脊椎里的‘长明’权柄。”她抬手结印,一道光幕笼罩住整座断界城,“我这道结界撑不了三个时辰,必须在那之前把脊椎骨转移走。”
“转移到哪?”赵襄儿走了过来,折扇在掌心敲出轻响,“十二神国现在乱成一锅粥,朱雀神国被娘娘的残识占着,其他神国要么在打内战,要么早就成了空壳子。”
“去不可观。”二师兄扛着刀从黑雾里钻出来,刀身上还挂着几片漆黑的鳞片,“大师姐说,观里的混沌池能暂时压制本源力量。”他指了指李长久,“而且六师弟的先天灵是三足金乌,正好能护住脊椎骨不被侵蚀。”
李长久刚要说话,却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他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泛着诡异的灰色——那是“原暗”的气息已经侵入体内的征兆。
“你什么时候中的招?”陆嫁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的剑丝瞬间缠上他的脉门,却被灰色气息腐蚀得滋滋作响。
“拆祭坛的时候。”李长久笑得有些虚弱,“那老东西藏了一手,把原暗的气息封在傀儡的心脏里。”他扯开衣襟,心口处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黑洞,正缓慢扩大,“看来得麻烦叶师姐,再用点‘生命’权柄了。”
叶婵宫没说话,只是指尖按在他心口。淡绿色的光芒涌入黑洞,却像水滴入滚油般炸开。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血比李长久的更鲜艳:“不行,原暗在吞噬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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