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黎咬着唇不说话,蹲下去捡糖糕,手指碰到冰凉的青砖时,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糖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们说……说我配不上断界城的王印。”她声音哽咽,“夜除大人留下的旧部,今天在议会厅逼我交权,说我只会弹曲子,不懂怎么管那些凶神恶煞的修士。”
李长久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想起前世在乐理课上,这个总爱坐在窗边的少女也是这样,被先生批评指法不对就偷偷掉眼泪,却会在课后把自己的点心分给他一半。他叹了口气,踢过去一张板凳:“坐。”
邵小黎愣愣地坐下,看着李长久捡起那包糖糕,拍掉灰递过来:“断界城的规矩,强者为尊。你哭成这样,倒真像个只会弹曲子的。”
“我本来就……”
“但你比他们懂人心。”李长久打断她,拿起一块糖糕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夜除那老狐狸选你当继承人,不是看你会不会打架。你忘了上次万妖城来闹事,是谁用一曲《归雁》让那些躁动的妖修安静下来的?”
邵小黎怔住了。上个月万妖城的先锋官在酒馆闹事,是她抱着琵琶坐在城楼弹了一夜,那些原本要攻城的妖修,竟有大半想起了故乡,自行退了兵。
“可他们说那是歪门邪道……”
“能解决问题的道,就是正道。”李长久耸耸肩,走到院门口,指着墙外那些影影绰绰的窥探目光,“你看,司命刚走,这些耗子就冒出来了。要么,你现在就去找剑阁的柳珺卓借人,把这些家伙全砍了;要么,你就回去练你的琴,下次他们再逼逼,你就弹首《镇魂曲》,让他们当场跪下来唱征服。”
邵小黎被他逗得“噗嗤”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生动。她攥紧手里的糖糕:“我选后者。”顿了顿,又小声问,“那……你能教我吗?像以前教我弹《凤求凰》那样。”
李长久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月光落在邵小黎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期待。他忽然想起叶婵宫说过的话——轮回里的相遇,从来都不是偶然。
“教你可以,”他挑眉,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但学费得加。上次欠我的三坛桃花酿,明天就得送来。”
邵小黎用力点头,起身时裙摆扫过那株绿萝,带起一阵微风。李长久看着她翻墙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小院好像没那么冷清了。他转身回屋,却见桌上的茶杯旁,不知何时多了片桃花瓣,像是邵小黎留下的印记。
烛火跳了跳,映得墙上的剑影忽明忽暗。李长久拿起剑,在月光下挽了个剑花。司命的试探,邵小黎的困境,还有藏在暗处的夜除旧部……这断界城的水,比他想的还要深。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搅。毕竟,比起谕剑天宗那些明刀明枪的算计,他其实更爱这种藏在暗处的博弈——就像前世在不可观,他总能在师尊的棋盘上,悄悄多放一颗自己的棋子。
窗外,第一缕晨曦撕破夜幕。李长久将剑归鞘,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新的一天,又有新的热闹可看了。
晨曦刚漫过院墙,院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夹杂着中气十足的呼喊:“李长久!滚出来受死!”
李长久正就着晨光擦拭长剑,闻言动作一顿,挑眉看向门口。这声音带着紫庭境特有的灵力震荡,却又透着股毛躁,倒像是……
他拉开门,果然见柳珺卓叉着腰站在台阶下,一身红衣被露水打湿,手里那柄“斩愁”剑嗡嗡作响,显然是动了真怒。她身后跟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正是剑阁十四弟子柳希婉,此刻正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柳二师姐这是练了什么新剑法,大清早的就来我这小院开嗓?”李长久侧身让开,目光在柳珺卓脸上转了圈,“看这气色,昨晚没少喝吧?”
“少废话!”柳珺卓一脚踏进院,剑气扫得满地落叶纷飞,“我问你,你对希婉做了什么?”
柳希婉猛地抬头,脸涨得通红:“二师姐,不是他……是我自己……”
“闭嘴!”柳珺卓瞪了她一眼,又转向李长久,剑指他鼻尖,“她昨天从你这回去就不对劲,又是哭又是笑的,还说什么‘要做真正的人’!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邪术?”
李长久恍然大悟。前几日柳希婉借天谕剑经化形,却因根基不稳难以维持人身,是他用一半修罗之体和白银之剑帮她稳固了灵核。想来这小丫头回去后,正对着“做人”这件事犯迷糊。
他放下剑,慢悠悠地倒了杯凉茶递过去:“二师姐先消消气。希婉妹妹只是突然想通了些事,比如……原来吃饭比吸收灵气香,穿裙子比披麻袋好看。”
柳希婉“啊”了一声,脸更红了,偷偷抬眼瞅李长久,眼底竟有几分笑意。
柳珺卓却更气了,一掌拍碎了石桌:“你还敢胡说!她本是剑经所化,清心寡欲方能精进,你偏要教她这些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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