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龄在古灵宗和不可观之间两头跑。祝定长老送了她一本《冥术真解》,她却更喜欢窝在李长久身边,一边啃灵果一边看他练剑,偶尔冒出句:“大师兄,你这招不如陆师姐的好看。”气得李长久挥剑给她削了个狐狸形状的木簪。
司命没待多久就走了。临走前她把时间令牌留给李长久,令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光阴易逝,莫负良人。”李长久捏着令牌,看着她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天际,忽然想起断界城的雨,觉得这红衣少女,终究还是把最珍贵的东西留了下来。
陆嫁嫁成了谕剑天宗的宗主,却总往不可观跑。有时是带着新刻的剑谱来讨教,有时只是坐在桃树下,看李长久和宁小龄拌嘴,眉眼间的温柔能淌出水来。一日傍晚,她望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轻声道:“长久,我想在天窟峰种满星草。”李长久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我陪你种。”
秋意渐浓时,柳珺卓带着柳希婉来了。剑阁的二师姐依旧喝着酒,把一卷新画扔给李长久:“看,这是你斩枷锁的样子,像只炸毛的金乌。”画里的少年提剑而立,身后是银河,身边是并肩的众人,笔触张扬,却透着暖意。柳希婉站在一旁,手里捧着柄新铸的剑,小声道:“李师兄,这剑……送你。”
李长久接过剑,剑鞘上刻着“长明”二字,是他的权柄,也是他的名字。
那天晚上,不可观的庭院里摆了桌酒席。叶婵宫难得没有打坐,端着酒杯,看着闹成一团的弟子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神御大师姐剥着莲子,偶尔分给身边的小师弟;五师兄的天碑立在院中央,月光洒在“长明”二字上,亮得像星星。
李长久喝了些酒,脸颊发烫。他望着满院的人,听着他们的笑闹声,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这不是梦。
那些失去的,遗憾的,挣扎过的,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他举起酒杯,对着月光,也对着身边的人,轻声道:“敬……人间。”
陆嫁嫁的酒杯轻轻碰过来,叮的一声,像敲碎了过往的阴霾。
“敬人间。”
众人的声音混在一起,乘着晚风,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新生的草木,有重建的城池,有不再被枷锁束缚的灵魂,还有……一个刚刚开始的,属于他们的未来。
第一场雪落时,李长久正在天窟峰帮陆嫁嫁整理剑谱。窗外的星草覆了层薄雪,绿中透白,像撒了把碎银。陆嫁嫁坐在案前誊写剑招,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和外面的落雪声缠在一起,温柔得让人心头发软。
“宁小龄说,赵国的糖糕在雪天吃最香。”李长久忽然开口,指尖划过一页记载着“雪中行剑”的图谱。
陆嫁嫁笔尖一顿,抬眼时睫毛上沾了点墨:“那让她托人送些来?”
话音未落,就听院外传来银铃般的笑:“不用托人,本女皇亲自送来了!”
赵襄儿披着件白狐裘,身后跟着拎着食盒的唐雨,凤眸弯成了月牙:“惊不惊喜?”她解开食盒,热气裹着甜香漫出来,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糖糕,上面还撒着芝麻。
正热闹着,司命踩着雪进来了。她换了身素色的衣裙,少了几分冷冽,多了些柔和:“断界城的老街重开了,苏烟树在卖新酿的梅子酒。”她从袖中摸出个酒坛,“给你们带了些。”
没过多久,宁小龄也从传送阵跑了过来,怀里抱着只雪白的小狐狸,是她新收的灵宠:“大师兄!古灵宗的明廊突破紫庭境了,他还说要谢你呢!”
暮色四合时,天窟峰的暖阁里挤了满满一屋人。柳珺卓和柳希婉从剑阁赶来,前者手里还攥着半块糖糕,后者捧着新画的《雪中聚》;卢元白带着薛寻雪来了,两人手里拎着醉仙酿,说是贺喜陆嫁嫁稳固了宗主之位。
李长久看着满桌的人,听着他们笑谈近况——赵襄儿收复了三座失地,宁小龄的轮回术越发精湛,司命在太阳神国找到了鹓扶遗留的古籍,陆嫁嫁的剑体淬炼已至巅峰……这些细碎的、鲜活的日常,像暖阁里的炭火,一点点焐热了过往的寒凉。
夜深时,众人散去。李长久和陆嫁嫁并肩站在廊下,看雪落在星草上。远处的剑阁方向,隐约传来钟鸣,清越得像从云端飘来。
“你说,这算不算最好的结局?”陆嫁嫁轻声问,指尖被他握着,暖烘烘的。
李长久望着漫天飞雪,想起前世在飞升台上的绝望,想起葬神窟底的幻觉,想起那些以为永远跨不过的枷锁。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她的眉眼在雪光里格外清晰,带着真实的温度。
“不算结局。”他笑了,握紧了她的手,“这是刚开始呢。”
雪还在下,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却一点不觉得冷。远处的人间灯火点点,像撒在黑夜里的星子,每一盏都亮得安稳。
李长久忽然明白,所谓的“长明”,从来不是指永不熄灭的光,而是有人陪你守着一盏灯,从风雪初临,到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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