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电子音“滴滴滴”规律响。
楚恒远站在顾松VIP病房落地窗前,二十三层望下去,苏浙市的灯火在脚下流淌。玻璃上倒映着他新剪的寸头,还有身后病床上被各种管线缠绕的枯槁身影。
楚恒远伸手摸一下鬓角处的血痂,“啧”一声。
"都出去。"
站在顾松旁边的律师喉结滚动了一下,病床旁白大褂下医生的手指攥起。他们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皮鞋在地板上磨蹭出犹豫的声响,最终还是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门锁发出"咔哒"轻响,楚恒远这才转过身。
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将病房分成明暗两个世界。
他站在光明里,而曾经叱咤商界的顾氏掌门人顾松,此刻正躺在阴影中,松弛的面皮像是融化的蜡油,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这具躯体还苟存着生命。
"父亲。"楚恒远漫步到床边,俯视着这个曾经让他又敬又畏的男人,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和一根钢笔放在他的胸口,"该交权了。"
男人身体未动,眼睛打量着楚恒远。
楚恒远手指搭上氧气管接口,顾松浑浊的眼球突然在松弛的眼皮下剧烈颤动。
"我知道您听得见。"楚恒远声音奇异温柔,手指利落的拔掉呼吸管,如同刀斩断脐带。
监护仪的波形变得急促。顾松的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脸色由灰白转为青紫。
楚恒远诱哄道:“签上字,我就给您接上氧气。”
楚恒远又将钢笔放在顾松颤抖的手边。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迟迟未动。
“我希望您能长寿呢。”楚恒远把呼吸管拿在手里把玩,塑料管在他指间缠绕成蛇形的结,"这样下去,医生马上就要宣布您脑死亡了。"
顾松微微抬起颤抖的手指,在纸上留下歪斜的墨迹。
楚恒远俯身凑近父亲耳边:"您看,您这不是还能签字吗?
当年你抛弃我们母子俩的时候,没想到最后落到我手里吧。
富可敌国,不施舍分文,就是因为我母亲是妓女?妓女的孩子就不是孩子?我一次次求您,求顾圣恩,求你们收留我,给我一条活路,你们都聋了?”
监护仪警报声突然尖锐高歌,心电图变成疯狂的锯齿。
楚恒远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注视着父亲痉挛的手指,那双手曾经签下过无数改变城市格局的文件,现在却连抓住被单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顾松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变成气音,“逆子...”
"您教会我,人命有贵贱,世界向来不公平。"塑料管在楚恒远掌心扭曲变形,"现在顾岭是我的。父亲,你是贱命一条。"
顾松眼球暴凸,狠狠的瞪着他。楚恒远迎上那道目光,轻轻吻一下父亲渗出冷汗的额头,迅速的把手里的针头扎进他脖子里。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楚恒远按下呼叫铃,在医护人员冲进来之前,他已经重新站回窗前,将那份签好的文件对着月光再次确认。
玻璃倒影里,医生宣布死亡时间,护士正为顾松盖上白布,那具曾经不可一世的躯体,现在不过是病床上一个微不足道的隆起。
窗外,顾氏大厦的LOGO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楚恒远凝视着那个他从小看到大的标志,第一次觉得它如此亲切。
楚恒远勾起嘴角,想起顾圣恩说的打不破的容器。
怎么会打不破。
...
暮色如血,染红庄园尖顶。
许鸮崽站在庄园门口,手指摸着铁门上爬山虎藤。白衬衫被晚风吹得微微鼓起,牛仔裤上沾着未洗净的泥痕。
远处的身影越来越近,他他下意识攥紧右手掌心的疤痕,胃部突然痉挛起来,像是身体在发出警告。
"鸮崽!"楚恒远猛地刹住车,车轮在泥地上拖出一道痕迹。
摩托车哐当倒地,楚恒远扑过来的力道几乎让他窒息。许鸮崽能闻到对方衣领间混杂着茶叶、腐木与蜂蜜的甜腥味,这味道莫名让他想起解剖室里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
"哥哥疯了,父亲又去世了。"楚恒远的声音低哑,像是喉咙里塞了一把沙砾,“以后我就只有你了。”他的手指深深掐进许鸮崽的后背,“不要让我孤单一个人。”
许鸮崽没有回抱他。他的眼睛越过楚恒远的肩膀,仰头望着盘旋在庄园上空的乌鸦群,那些漆黑的翅膀剪碎晚霞,零落的羽毛飘落在庭院中央的狗盆里。盆中半掩的骨头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色,关节处的砍切痕迹整齐得令人心悸。
“阿远,我的手,是你开枪打的?”
楚恒远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松开他,后退半步,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温柔的困惑:“不是。”
“那为什么要伪造结婚证明?”许鸮崽的目光终于落回他脸上,“我回忆起来过去的事了。我是和顾圣恩结婚,不是和你。”
楚恒远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某种神经质的痉挛。他伸手抚上许鸮崽的脸颊,拇指轻轻蹭过他的颧骨,像是在擦拭什么看不见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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