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命运之轮号越来越深入北方海域,空气中开始出现一种不同的气息,除了海水的咸味,还夹杂着一丝烟火燃烧后的焦糊味,以及某种生物死亡腐烂的腥臭。
这让白月提高了警惕,见闻色感知也随之扩散开来。
海面上出现的漂浮物越来越多,有被劈砍断裂的船桨,有浸满了水的草帽,甚至有被海鸟啄食过的动物尸体。这一切都预示着他们正在接近一个不太平的区域。
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些陆地的轮廓。那是海图上标记的岛屿,也是戈尔德日志中提到过的活动地点之一。
随着距离拉近,岛屿的景象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并非宁静的村庄,而是满目疮痍的废墟。
海岸线边的房屋大多被烧毁,只剩下焦黑的木梁和坍塌的墙壁。一些小型渔船被打砸得支离破碎,歪倒在沙滩上。
码头上的吊臂断裂,货物散落一地,许多已经泡在海水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烧焦味和腐败的腥臭。
白月驾驶着命运之轮号,缓缓靠近这座岛屿的港湾。见闻色感知覆盖了整个岛屿,他能感知到一些微弱的人类“声息”,带着惊恐、悲伤和麻木。这些幸存者应该躲藏了起来。
没有感受到强大的“声息”,利奥的海贼团应该已经离开了。这里只是他们肆虐后留下的遗迹。
他没有在岛屿久留,只是近距离确认了破坏程度,然后便继续沿着海岸线航行,寻找下一个可能的落脚点,或者另一个被摧毁的村庄。
又航行了一段时间,一座更大的岛屿出现在前方。根据海图,这座岛屿上应该有一个规模更大的渔村。
远距离看去,岛屿的部分区域似乎也笼罩着一层灰色的烟雾,即便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焦灼和死寂。
命运之轮号没有减速,朝着那座被烟雾笼罩的岛屿驶去。
那股之前隐约可闻的焦糊味和腥臭味变得越发浓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呼吸。
岛屿的轮廓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高耸的树木在岸边如同鬼影幢幢,而那些灰色的烟雾,并非炊烟,更像是某种大型燃烧后留下的余烬,沉甸甸地压在岛屿上空。
海面上漂浮着的残骸也更多了,不再是零星的木板,而是大块的船体碎片,一些纠缠在一起的绳索,甚至还有…肢体。一些被海水泡得发白、辨不清形状的残肢,随着海浪起伏,令人作呕。
白月紧盯着前方,黑刀夜鸦不知何时已被他抽出,握在手中,刀刃反射着阴沉的光。见闻色感知如潮水般涌向岛屿,他试图捕捉活着的“声息”,但感知到的只有混乱、惊恐的余波,以及…无数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死亡信号。那些“声息”微弱得仿佛是土地本身的哀鸣,或者只是空气中残存的绝望气息。
船速放缓,命运之轮号小心翼翼地驶入了一个勉强还能算是港湾的地方。昔日的渔村码头已经完全毁坏,木板断裂,柱子倾倒。空气中那种令人胆寒的气味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他的目光锁定在沙滩上。一艘船,一艘看起来原本十分轻快漂亮的单桅帆船,此刻凄惨地侧翻在沙滩上,船体破损严重,帆布撕裂成条。
船身侧面隐约还能看到“疾风”的字样——正是「疾风」利奥的座舰。船的周围,沙滩被深色的血迹浸透,像是某种粘稠的颜料。
白月没有犹豫,将命运之轮号靠岸。他跳下船,双脚踏上被血污浸透的沙滩。就在他离开甲板的那一刻,意念一动,停泊在岸边的命运之轮号在他眼前凭空消失,被收进了无限空间的储物戒指。
现在,他完全置身于这片死亡之地。
沙滩上…不,不仅仅是沙滩,从海岸一直到村庄的方向,到处都是尸体。这些尸体姿态扭曲,死状惨烈,有些人像是被利刃瞬间切割,有些人像是被某种钝器活活砸烂,血肉模糊,内脏外溢。
苍蝇组成嗡嗡作响的黑云,停落在残破的躯体上。空气中的气味混合了死亡的腐败、血液的铁锈味和烧焦的木炭味,令人几欲作呕。
这片区域…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屠宰。没有反抗的痕迹,只有单方面的杀戮。那些渔民、妇女、老人、孩子…他们的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恐和绝望。
海贼的尸体也有,但数量远少于村民,而且死状同样凄惨,仿佛遭遇了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
白月缓慢地向前走,黑刀夜鸦被他反握在手中。他的见闻色感知全开,扫描着这片区域,寻找任何活着的生命迹象,或者…新的危险源。
感知中除了那些幸存者微弱的“声息”,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存在。利奥呢?他的主要船员呢?他们去哪了?是被杀死了藏匿在废墟中,还是在屠杀之后离开了?如果是离开了,为什么留下自己的船?
每一个发现都带来了更多疑问,而这些疑问,在死亡和血腥的背景下,显得尤为令人不安。
他走进被摧毁的村庄。焦黑的房屋,坍塌的墙壁,倒地的家具,破碎的渔具…以及更多的尸体。
他停在一个烧焦的房屋前,夜鸦的刀尖垂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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