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欢那一把火,烧掉的不仅是云州阵亡将士的尸身,更是他拓跋宏身为“草原雄鹰”的无上威严。她用一种惨烈而神圣的方式,将被他制造的恐惧与羞辱,转化为了大闵将士复仇烽火。
而更让拓跋宏寝食难安的,是那份黑布里面的“内应”名单。
拓跋宏站起,帐内摇曳的牛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帐壁上,如同一头暴躁的困兽。
当信任的基石出现第一道裂缝时,猜忌的藤蔓便会以最疯狂的速度滋生,直至将一切绞杀殆尽。
“来人!”
帐帘被掀开,亲卫单膝跪地,不敢抬头。
“将名单上所有百夫长以上将领,就地格杀!”
命令下达的瞬间,亲卫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是!”
很快,惨叫声、兵刃入肉声、以及绝望的辩解声在营地中此起彼伏。
无数为拓跋宏征战多年的勇士,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王帐之内,拓跋宏大马金刀地坐着,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被念出。
“先锋大将,天元宏。”
这个名字,让拓跋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天元宏,他最信任的兄弟。他们曾一同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曾将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天元宏的勇猛,是北戎公认的“破军之矛”。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被押了进来。他没有被捆绑,但身后跟了八名最精锐的王帐亲卫,手都按在刀柄上。
“大汗。”天元宏的声音沉稳,他看着拓跋宏。
拓跋宏缓缓展开那块黑布,将它扔在天元宏的脚下。
“看看吧,我的好兄弟。你的名字,在名单上第一个。”
“告诉我,为什么?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她为什么会认为你是她的内应?”
“我不知道。”天元宏缓缓摇头,“我只知道,我天元宏的刀,只为大汗而挥。我杀过的闵人,比营中任何一个人都多。”
“可你的名字就在上面!”拓跋宏猛地一拍桌子,“她为什么不写别人,偏偏写你?!”
天元宏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豪气干云的兄弟,已经消失了。现在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多疑、残暴的君王。
当信任崩塌时,任何言语都只是徒劳。
“既然大汗已经认定,那我,也无需再多言。”
“你!”拓跋宏被他这副态度彻底激怒,他感觉自己最后的颜面也被剥得一干二净。他想拔刀,想亲手砍下这颗他曾经最信任的头颅。
可刀柄握在手中,他却看到了两人少年时在雪地里分食一块干肉的场景,看到了天元宏为他挡下致命一箭的背影……
旧情,终究是存在的。
但也正因如此,背叛才更不可饶恕。
“呵呵……好!”
“我念旧情,不杀你。但北戎的勇士,不需要一个通敌的叛徒!”
“拖下去!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好好看着,我是如何踏平云州,屠尽闵狗的!”
“大汗!”周围的亲卫都惊呆了。
天元宏却毫无反应,任由两名亲卫上前架住他。他没有挣扎,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再看拓跋宏一眼。
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绝望。
所有的北戎将领看到天元宏被拖出帐篷时,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大汗,已经疯了。
一个连天元宏都敢废掉的王,还有谁,是他不敢杀的?
与此同时,云州城,城守府。
压抑的气氛,几乎与北戎王帐如出一辙。
那支来自拓跋宏的黑箭,就静静地躺在军事沙盘中央,旁边的血书触目惊心。
“三日后,屠城。”
顾言欢的指尖,轻轻划过沙盘上云州城孤零零的模型,她虽眼神冰冷,但内心的暴怒难以抑制。
季微语站在她的身侧,目光沉静,但在她微微蜷曲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殿下,情况非常不妙。”
说话的是虎贲卫指挥使,雷破。他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
“拓跋宏虽然疯狂,但他并未失去基本的军事判断。经过白日的消耗战和刚才的火箭焚尸,我方守城军士气虽高,但实际兵力已不足五万。而北戎大营,根据最新的情报,兵力至少在十万以上,且后续可能还有援军。”
“兵力悬殊,两倍于我。若拓跋宏不计伤亡地强攻,云州城……最多,能守两日。”
两日。
这几乎是一个必死的结局。
顾言欢知道雷破说的是事实。靠现有的兵力打一场惨烈的守城战,最好的结果也是全军覆没,城破人亡。
“援军呢?”
“最近的北境驻军,多久能到?”
雷破苦涩地摇了摇头:“拓跋宏的大军已经切断了我们与后方的一切联系。即便消息能送出去,等到援军赶到,云州城早已化为一片焦土。”
绝境。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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