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舟握紧拳头:“江家以为靠旧怨就能混淆视听——”
“但真相不会被掩埋。”江怜月抬头,目光从谢砚舟转向林姝玥,嘴角扬起释然的笑,“当年的娃娃亲不过是长辈戏言,如今我只庆幸,表哥能遇见与他并肩查案的人。”
林姝玥愣住,谢砚舟也怔住。江怜月的笑容清澈如扬州瘦西湖的水,再无半分曾经的涟漪。她忽然想起少女在乱葬岗强忍呕吐记录尸斑的模样,终于明白有些成长,早已让当年的情愫化作了并肩的默契。
丑时初刻,谢府祠堂。檀香混着雨水气息,供桌上的断手女神像沉默注视着闯入者。
“贺承,出来!”谢砚舟的声音惊飞梁上蝙蝠。
贺承晃着青铜铃铛从暗格走出,目光在林姝玥身上停留:“大理寺女仵作果然名不虚传,比江家那位有意思多了。”
“她叫林姝玥。”谢砚舟挥刀护在江怜月身前,声音冷如霜刃。
“表哥,我不需要保护。”江怜月忽然开口,举起验尸笔记,“我是江家女,也是验尸人,今日要亲眼看着贺承伏法。”
贺承挑眉,摇响铃铛唤出暗卫。林姝玥甩出银针击落暗器,余光瞥见神秘人贺平再次出现,银链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银链给我,我便告知江家铸银的背后主使。”贺平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
林姝玥犹豫的瞬间,贺承的透骨钉已至面门。谢砚舟惊呼出声,却见江怜月再次用笔记挡下暗器,动作利落如训练有素的暗卫。
“贺平,你颈间刺青出卖了你。”林姝玥趁机取血,“三叶草暗记,贺家私铸的标志。”
贺平摘斗笠,眼中闪过狠厉:“你们以为抓住我便能了结?江家的铸银生意,镇北侯府也有份!”
谢砚舟皱眉:“你胡说!”
“信不信由你。”贺平甩出烟雾弹,“子时三刻,城西枯井,你们若敢来——”
烟雾散去时,祠堂只剩贺承掉落的香囊。江怜月拾起香囊,取出里面的纸条,忽然轻笑:“贺承黔驴技穷了,这纸条上的笔迹,分明是左撇子写的,与之前的毒杀案不符。”
林姝玥望着她专注的模样,忽然想起扬州灯会那晚谢砚舟的告白。那时江怜月正在客栈整理验尸工具,根本不知灯会发生了什么,此刻的释然,全因早已将心思放在了仵作之道上。
寅时初刻,城西枯井。林姝玥趴在井口,银针挑起的水草间混着曼陀罗花瓣。谢砚舟举着火折子,井壁三叶草暗记清晰可见。
“我下去。”林姝玥取出绳索。
“不行。”谢砚舟按住她手腕,“太危险。”
“贺承的毒需要我分析。”林姝玥抬头,发现他眼底的担忧几乎要将她溺毙,“何况你中毒未愈,需要我盯着。”
谢砚舟无奈松手,两人顺着绳索下井。井底腐草混着铁锈味,林姝玥用银针触到刻着“江记银号”的石板。
“铸银入口。”谢砚舟挥刀劈开石板,制毒作坊的景象令两人瞳孔骤缩:曼陀罗堆成小山,乌头草泡在血红色大缸里,石台上的假银锭泛着幽蓝光泽。
“毒粉遇水即化,贺承想借暴雨毒杀城西百姓,嫁祸谢家。”林姝玥将样本装入小瓶,忽然注意到石台暗格,“还有账本!”
谢砚舟翻开账本,第一页“镇北侯府”四字令他皱眉:“箫妄言……不可能。”
“或许是府中其他人。”林姝玥合上账本,忽然感觉腕间一暖——谢砚舟正轻轻握住她的手。
“姝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与你一起。”他的声音低如呢喃,在井底回音中却清晰无比。
林姝玥愣住,望着他眼中的坚定,忽然想起他在扬州灯会说过的“我心悦你”。那时江怜月在客栈研究《洗冤集录》,此刻的他却终于不再犹豫。
“一起。”她轻轻回握,听见远处更夫敲出卯时的梆子声。
卯时三刻,大理寺门前。江怜月的马车停在街角,苏桃桃正往车上塞扬州蜜糕:“怜月姐,到了扬州替我看瘦西湖的灯船呀!”
“好呀。”江怜月接过蜜糕,目光落在远处走来的两人。谢砚舟的披风半披在林姝玥肩头,袖口还沾着井底草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表妹。”谢砚舟递上锦盒,“验尸工具和平安符,路上小心。”
江怜月打开锦盒,银哨上的三叶草刻纹精致入微:“谢谢表哥。姝玥,”她转头看向林姝玥,递上布包,“改良防烟粉,记得用。”
林姝玥收下布包,看见江怜月腕间的翡翠镯子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那是谢夫人去年送的生日礼物,当时江怜月只道“谢谢伯母”,转身便埋首验尸房。
“你们呀,”江怜月轻笑出声,“像扬州的琼花和绿梅,一个素净一个清冷,凑在一起却格外好看。”
谢砚舟耳尖泛红,林姝玥低头整理布包,却听江怜月继续道:“冰块脸表哥,以后查案别总板着脸,姝玥看了该嫌你无趣了。”
箫妄言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说得对!冰块脸若再这么木头,本侯爷可要替林姑娘找更好的了!”
谢砚舟瞪了他一眼,却在林姝玥抬头时,温柔地替她拂去鬓边草屑:“贺承的案子,还要辛苦你。”
“不辛苦。”林姝玥望着他眼底的晨光,忽然明白有些心意早已不必言说。江怜月在旁看着,心中唯有欣慰——她曾以为自己会羡慕,但此刻只觉得,能见证这样的并肩,比任何情愫都更珍贵。
马车启动时,江怜月掀开窗帘,见谢砚舟与林姝玥并肩走向验尸房,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摸出验尸笔记,在扉页写下:“真相如光,终照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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