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住脚步,指向竹林深处若隐若现的灯火:"前面就是生机之地。"他转身时,络腮胡被风掀起一角,楚昭看见他左脸有道旧疤,从眉骨直贯下颌,像道裂开的闪电。
"你到底是谁?"楚昭再次追问。
男人没回答,却从怀里摸出个陶瓶,抛给他:"这是解梦魇花的药,给她灌半瓶。"他转身要走,又顿住脚步,背对着他们说:"我在这谷里活了二十年,见过太多想找生机的人......"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片落在泉里的叶子,"但你们是头一个,让我想起些旧日子的。"
说完,他便消失在竹林里,只余下短斧劈过的痕迹,在山壁上泛着幽光。
楚昭捏开陶瓶,药香混着松针味扑面而来。
他喂沈烬喝了半瓶,看着她睫毛颤得更急,终于缓缓睁开眼。
她的瞳孔还带着烬火未消的赤金,却哑着嗓子问:"阿昭,我们......没死?"
"没。"楚昭替她擦掉嘴角的药渍,"有人带我们找到了生机之地。"
沈烬抬头看向竹林深处的灯火,又看了看山壁上的短斧痕迹。
她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楚昭后颈——那里有块和男人相似的胎记,只是颜色更浅,像朵未开的花。
"阿昭,"她轻声说,"我好像......记起些旧日子了。"
竹林里的灯火突然晃了晃,像是有人挑了灯芯。
远处传来陷阱大师的怒吼:"追!
绝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鬼影谷!"
而在更深处的守陵小屋,男人坐在火塘边,用短斧挑开块炭。
火光映着他左脸的疤,映着他腰间半露的前朝玉佩,映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二十年都未熄灭的,对旧主的执念。
他摸出块半焦的木牌,上面的"沈"字虽已残缺,却仍能辨认。
"公主,"他对着木牌轻声说,"您的女儿,回来了。"
山风卷着竹叶扫过沈烬发梢时,她正盯着猎人后颈那朵暗红的曼珠沙华胎记。
方才在山缝里触到楚昭后颈相似的印记时,某种灼热的记忆正从意识深处翻涌——是火,是血,是个女人将她塞进密道前,用染血的指尖在她后颈点下的温度。
"公主的女儿。"猎人的低唤突然撞进耳中。
沈烬猛地抬头,见他已半蹲在自己跟前,粗糙的指节间捏着片翠色草药,叶脉上还沾着晨露。
她这才注意到,猎人的络腮胡不知何时被扯落大半,左脸那道闪电状的旧疤在篝火映照下泛着青白,像道裂开的伤口。
"古火烙印反噬,得用守陵人培育的'赤焰草'压着。"猎人将草药塞进她口中,药汁苦得发涩,却在喉间化作股清凉,顺着血脉直钻心脏。
沈烬突然抓住他手腕,触感像握着段老树根:"你叫什么?"
猎人的手顿了顿,篝火噼啪炸开火星,映得他眼底泛起潮雾:"当年守陵营里,都唤我'老九'。"他抽回手,指腹轻轻抚过她后颈,"当年公主抱着襁褓里的你站在陵前,说'这孩子,就叫烬'——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天光。"
楚昭的玄铁剑"嗡"地出鞘半寸。
他单膝跪在沈烬身侧,目光像淬过毒的针,扎在猎人每寸动作上:"你怎知她是烬火之人?"
老九没看他,只盯着篝火里跳动的火苗,声音轻得像叹息:"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烧了沈府,烧了半座京城。
我躲在陵道里,透过透气孔看见火舌舔着琉璃瓦,有个穿赤金绣凤裙的女人抱着个襁褓往密道跑——她后颈的曼珠沙华,和你怀里这位,还有你后颈的,都是同个印记。"他突然抬头,眼里烧着两簇火,"那是前朝皇室与守陵人共有的血脉印!"
沈烬的指尖在颤抖。
她想起昨夜昏迷前,烬火不受控时看见的幻象——金瓦红墙的宫殿,穿凤袍的女人将她塞进暗格,说"去找守陵人";想起楚昭后颈那朵未开的花,原来不是巧合。
"所以你在谷里等了二十年?"楚昭的声音沉得像块铁。
他握剑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母妃临终前塞给他的手札里,确实提到过"守陵营老九",说那是能以命护主的忠仆。
老九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地图,抖开时带起阵松脂香:"鬼影谷是前朝用来困死叛将的死局,可再精密的陷阱,守陵人都能找到活门。"他用短斧在地图上敲出个红点,"灵泉在谷心的'千机岩'下,泉眼混着守陵人世代种下的'镇火草',能暂时压下烬火反噬。"
沈烬低头看地图,见红点周围密密麻麻画着陷阱标记,像张狰狞的网。
她伸手按住楚昭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烫得他一颤:"阿昭,我能撑住。"
"你撑不住。"楚昭突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玄铁剑重新入鞘的声音清脆如裂帛,"但我能。"他看向老九,目光像把淬过冰的刀,"带路。"
老九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灰,短斧往腰间一别:"走暗溪,避开南宫烬设的'连环雷'。"他掀开门帘似的藤蔓,山风卷着松涛灌进来,"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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