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念着咒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碎灵魂里的黑暗。
而在祭坛外,楚昭擦了擦嘴角的血,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剑花。
黑风怪的嘶吼更近了,可他望着祭坛中央那团赤金色的火焰,眼中的笑意更浓——他的小烬,从来不会输。
黑风怪的利爪擦着楚昭后颈划过的瞬间,沈烬喉间的血沫终于绷不住,顺着下巴滴在玄铁祭坛上。
灼烧感从灵魂最深处翻涌而上,像有千万只火蚁啃噬着她的识海——这是诅咒最后一次反扑,也是她与烬火彻底共生的最后关卡。
"稳住心火!"火精灵的声音在识海炸成金芒,"你体内的玉牌在发烫,那是你母亲用血脉为你铸的引!"
沈烬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颈间玉牌。
冰凉的玉质此刻烫得惊人,却像一根烧红的银针,精准刺破她混沌的意识。
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睛——同样是这样赤金色的火焰映在瞳孔里,女人将玉牌塞进她手心时说:"这是沈家世代镇压烬火的魂引,等你能让它发烫时,便再也不必怕火焰反噬。"
原来不是不必怕,是要与火焰同生。
沈烬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翻涌的烬火在蜕变——那些原本暴戾的火舌开始顺着她的筋脉流淌,像温顺的赤金溪流,每流经一处,便将诅咒留下的漆黑裂痕灼烧殆尽。
她咬着牙念完最后一句咒语,唇瓣上的血珠随着话音溅在空气中,竟在月光下凝成一颗赤金血珠。
"轰——"
当沈烬睁开眼时,整个青丘山巅的空气都在震颤。
她眼底跃动的不再是紊乱的赤焰,而是两簇幽蓝的火核,宛如将银河揉碎了淬进火焰。
祭坛中央的幽蓝引火物突然爆成三丈高的烈焰龙卷,赤金与幽蓝在其中交织翻涌,像一条盘踞的火龙,张牙舞爪着冲向空中的黑风怪。
黑风怪发出濒死的嘶吼。
它周身的黑雾被火焰撕成碎片,露出底下嶙峋的骨相——原来这怪物竟是用百具童男童女的骸骨所铸,每根骨头上都刻着夜影教的诡纹。
沈烬的指尖轻轻一颤,烈焰龙卷骤然收缩成细针,精准刺入黑风怪眉心的骨缝。
"嗷——"
最后一声嘶吼戛然而止。
黑风怪的骸骨在火焰中化作齑粉,连半片骨渣都没剩下。
山风卷过祭坛,只余下几缕焦黑的烟雾,像极了夜影教那些邪术消散时的模样。
"昭!"
沈烬转身的动作几乎带倒祭坛边的玄铁柱。
她看见楚昭半跪在十步外的青石板上,玄色王袍前襟被鲜血浸透,左手还死死攥着那柄玄铁剑——剑刃已经崩了三道缺口,显然是硬接了黑风怪最后一击。
他的头垂着,发梢沾着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别过来!"楚昭突然抬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他额角的汗水顺着下颌滴在青石板上,却强撑着露出个笑,"我只是...有点累。"
沈烬却看见他右手背的血管都爆起青紫色,那是强行用内力压制伤势的痕迹。
她踉跄着扑过去,膝盖撞在他身侧的青石板上也不觉得疼,只伸手去碰他胸前的伤口:"你明明伤得这么重,为什么还要硬撑?"
楚昭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他的掌心滚烫,像是要把温度烙进她骨血里:"你在祭坛中央时,我听见你母亲的声音了。"他低笑一声,喉结滚动时带起一缕血沫,"她说...沈家养的女儿,从来都是要被捧在心尖上疼的。"
沈烬的呼吸一滞。
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没说完的话——原来不是她记错了,是楚昭替她记着。
"我疼你。"楚昭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上的薄茧,那是练剑时磨出来的,"所以你疼的时候,我替你扛着;你要走的路,我替你劈平。"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祭坛余烬的温度扑在两人身上。
沈烬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的烬火竟完全安静下来了。
她试着调动一丝火焰,指尖立刻腾起一簇幽蓝火苗,既不灼人,也不反噬,像一团会呼吸的活物。
"成功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我终于能控制烬火了。"
楚昭望着她指尖的幽蓝火焰,眼底的阴霾似乎也被照亮了几分。
他伸手碰了碰那簇火焰,见它温顺地绕着他指尖打转,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以后...你想烧什么,我给你递火折子。"
沈烬被他逗得破涕为笑。
她扶着他慢慢坐直,这才注意到他背后的青石板上,用血迹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是太医院那位老院士教的止血咒,显然是他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偷偷画的。
"傻不傻?"她抽了抽鼻子,从袖中摸出南宫烬给的金疮药,"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绑在寝宫里,用烬火烤你屁股。"
楚昭低笑出声,却在她上药时猛地绷紧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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