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认罪。"沈烬突然开口,声音清泠如铃,"臣妾确与敌国太子墨云策有书信往来,只为...助他夺楚国江山。"
殿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墨云策从文官队列里走出来,蟒纹官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陛下,此等逆贼当..."
"慢着。"沈烬抬眼望他,眼底藏着刀,"墨云策,你难道不想听听臣妾是如何与你'勾结'的?
比如...上月十五你在醉仙楼给臣妾的那瓶鹤顶红?"
墨云策的脸色骤变。
他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白璃领着二十个玄甲卫破门而入,手中的锁链"哗啦"砸在地上——为首的正是墨云策最信任的亲卫,此刻脖颈处还沾着未干的血。
"启禀陛下!"白璃单膝跪地,"末将在御书房后巷擒获敌国细作,搜出与丞相府往来的密信。"她扬了扬手中的木匣,"另有墨云策亲卫证词,指认他私藏兵符,意图谋反。"
墨云策的额角渗出冷汗。
他望着突然封住殿门的玄甲卫,又望着端坐在龙椅上、此刻正抬眼与他对视的楚昭——那目光冷得像把淬了毒的刀,他突然想起民间传闻里楚昭在边境杀退三十敌骑的模样。
"你...你敢?"他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香案。
楚昭站起身,玄色龙袍垂落如瀑。"墨云策,你可知朕为何让沈王妃'认罪'?"他的声音像冬夜的雪,"因为朕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精心布的局,如何变成困住自己的笼。"
墨云策的喉咙动了动,突然转身冲向殿后的暗门——那是他早让人打通的退路。
他掀开锦帘的刹那,却撞进一堵硬邦邦的"墙"里。
他抬头,正对上楚昭最信任的暗卫统领冷冽的目光,而暗卫身后,隐约可见玄甲卫的银甲在廊下闪着寒光。
(墨云策的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听见殿内传来楚昭的声音:"关门。")
墨云策的指尖刚触到暗门的铜环,后颈便被暗卫铁钳般的手扣住。
他像条被抽了脊骨的蛇,踉跄着摔在青石板上,蟒纹官服沾了尘,发髻也散了半缕,哪还有半分太子的威严。"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仰头嘶声质问,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他原算准了楚昭会为保皇家体面轻判沈烬,原算准了林怀远会为保相位替沈烬说情,原算准了这局能把楚昭拖进通敌的泥潭!
楚昭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玄色龙袍在烛火下翻涌如夜海。
他抬手指向殿中央的沈烬,唇角勾起半分冷嗤:"因为你的计划里,少算了一个人——她。"
沈烬站在金銮殿的阴影里,青丝未绾,却比戴凤冠时更显利落。
她望着墨云策扭曲的脸,想起昨夜在偏殿与楚昭对坐时,他捏着那封伪造的密信说"这局要做真,便要你受些委屈",想起自己将鹤顶红的药瓶塞进袖中时,楚昭替她系紧赤绳的手——原来最狠的局,从来不是靠算计,而是靠两个人背靠背的信任。
"你...你根本不是真心通敌!"墨云策突然扑向沈烬,却被玄甲卫的长枪拦住。
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你早知道我给你的鹤顶红是要毒杀楚昭,所以故意拿这个当把柄!"
沈烬没理他,只望着楚昭。
后者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赤绳,又落回她眼底——那里面有火,烧得他心口发烫。
可就在这时,殿角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众人转头,便见林怀远歪倒在御阶下。
他方才还站在文官队列里,此刻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灰白的鬓发散在肩头,嘴角溢出一缕黑血,在月白朝服上洇成狰狞的花。
"相爷!"有官员惊呼着要上前,却被楚昭抬手喝止。
他快步走下龙阶,单膝跪在林怀远身侧,指尖按上他颈侧的动脉——跳动微弱如游丝。
林怀远浑浊的眼底映着楚昭的脸,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最后一缕神识里。
他颤抖的手抓住楚昭的龙袍,喉间发出咯咯的痰响:"小...心...还有别...人..."
"谁?"楚昭的声音里终于有了裂痕,"是谁下的毒?"
林怀远的手指无力地垂落。
他望着殿外渐亮的天色,突然笑了,那笑里竟有几分释然——像终于卸下了压在肩头三十年的山。"阿昭...你母亲...说你会是...光..."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便散了焦距。
金銮殿瞬间炸开一片惊呼。
有人喊"刺客",有人喊"传太医",更有胆小的官员直接瘫坐在地。
沈烬攥紧袖中被冷汗浸透的赤绳,望着楚昭僵在半空的手——他还保持着托住林怀远后颈的姿势,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像是要把最后那点温度攥进骨血里。
"封锁大殿!"楚昭突然站起身,声音冷得能冻住殿角的烛火,"所有官员不得离殿,御林军立刻排查殿内暗卫、宫女、宦官。
白璃,带玄甲卫守住殿门,任何人未经朕允许,一步都不许踏出!"
他转身看向沈烬,目光里翻涌着暗潮。
沈烬读懂了那里面的东西——是未说出口的担忧,是被鲜血染红的警惕,更是对"还有别人"四个字的彻骨寒意。
晨光穿透殿门的刹那,金銮殿的青铜兽首香炉里,最后一柱香燃尽,飘起一缕极淡的青烟。
那烟歪歪扭扭地升向穹顶,像极了某种未及诉说的阴谋,正藏在晨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缓缓舒展獠牙。
喜欢烬火王妃:冷殿下你欠我一场盛世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烬火王妃:冷殿下你欠我一场盛世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