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会去宗正寺配合调查。"沈烬擦了擦脸,声音哑得厉害,"但楚昭——"她抬眼望他,烬火在眼底明灭,"若他们要的是我的命,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省得夜长梦多。"
楚昭的手指蜷了蜷,终究没碰她。
他转身要走,又停在门口:"宗正寺的审问官,我会派信得过的人。"
沈烬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忽然想起方才白璃递来的密报——赵捕快今日午后曾去宗正寺,说是"帮着整理刑具"。
她捡起案上的寒玉,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到心口。
窗外月已西沉,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明天...该是个不太平的清晨。
晨雾未散时,沈烬已立在宗正寺朱漆门前。
青灰色的院墙爬满青苔,门楣上"明刑弼教"的匾额被露水浸得发暗,倒像块悬着的墓碑。
她拢了拢月白披风,见门内走出个穿皂色官服的人——赵捕快,昨日还被影卫押走的阶下囚,此刻竟戴着五品典狱官的乌纱,腰间悬着宗正寺的铜鱼符。
"沈妃娘娘大驾光临。"赵捕快搓了搓手,笑容里淬着毒,"请吧,审案房的炭火烧得正旺。"
审案房内,檀香混着血腥气直往人鼻根钻。
沈烬扫过墙上挂着的夹棍、烙铁,在矮凳上坐定,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几:"赵捕头升得倒快,昨夜还在阶下跪着,今早就坐审案官的位置了?"
"娘娘有所不知。"赵捕快抽出一卷供状摔在她面前,墨迹未干,"柳媒婆的邻居说,您上月初九子时去过她的小院,手里还攥着带血的帕子;林府暗卫的证词也递上来了,说虎纹玉牌是您亲手塞进他怀里的。"他倾身逼近,眼里闪着阴鸷的光,"更巧的是,藏书阁起火那晚,您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沈烬垂眸看那供状,纸角还沾着湿泥——分明是连夜伪造的。
她抬眼时,眼底烬火微漾:"柳媒婆的邻居是个瞎子,初九那晚下着暴雨,她如何看得见我?
林府暗卫的证词...他上月十五就被灭口了,这供状的墨色比他的尸体还新鲜。"她将烧焦的蜀锦布料拍在供状上,"至于藏书阁的火,赵捕头指挥救火时专泼东厢房,西厢房的《大楚律例》烧了,先皇后的手札却只湿了半卷——您是怕手札里的内容,比火更烫吧?"
赵捕快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正要拍案,门"砰"地被撞开。
楚昭裹着寒气进来,玄色大氅上还沾着未化的霜,身后跟着捧着檀木匣的白璃。
"赵典狱。"楚昭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你昨日在城南破庙见的青衫客,是萧景琰的暗卫吴三。"白璃打开木匣,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三十张银票,"这是吴三按月汇给你的,用途写得清楚:栽赃王妃,烧毁先皇后手札。"
赵捕快踉跄后退,撞翻了炭盆。
火星溅在他官服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木匣里的银票直发抖:"不可能...林相说...林相说您不会查这么深..."
"林相?"楚昭挑眉,"你倒敢攀扯。"他挥了挥手,影卫立刻冲上来按住赵捕快的肩膀。
"放开我!"赵捕快突然癫狂地大笑,猛地咬住自己的舌尖。
一股黑血顺着嘴角淌下,他的瞳孔迅速涣散,"萧太子...会给我报仇..."话音未落,整个人瘫软在地,指尖还死死抠着案几上的供状。
"传仵作。"楚昭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沈烬发白的唇。
她为了压制诅咒,寒玉在掌心攥出了红印,却仍挺直脊背站着,像株雪地里的梅。
夜色降临时,赵捕快的尸体被抬进殓房。
仵作掀开草席的瞬间,忽然倒抽一口冷气——死者右手小指指甲盖下,用金粉画着极小的凤凰图腾,边缘还沾着半枚青黑色的药渍。
更远处,停尸房的瓦顶上,一道黑影闪过,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正是林府暗卫常佩的虎纹玉。
喜欢烬火王妃:冷殿下你欠我一场盛世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烬火王妃:冷殿下你欠我一场盛世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