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是被铁锈味呛醒的。
她蜷缩在青石板的排水道里,左肩的伤口还在汨汨渗血,将身下的苔藓染成暗褐。
头顶的打斗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自己急促的喘息撞在砖墙上,震得太阳穴突突作痛。
"沈姑娘!"
这声低唤混着夜风灌进排水道时,她正攥着腰间的淬毒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月光从裂缝漏下来,照见半枚玄色玉佩——衔珠玄鸟的雕纹,和楚昭书房里那套玉饰分毫不差。
可不等她细想,身后突然传来拆墙声,苏谋士的惊惶穿透砖墙:"大人?
您怎么来了......"
意识再次模糊前,沈烬听见刀剑相交的脆响,还有那道她再熟悉不过的低哑嗓音:"谁准你们动她?"
等她再睁眼时,已被人半拖半拽地塞进了巷尾的破竹筐。
"屏住呼吸。"粗粝的掌心覆住她的嘴,沈烬抬头,撞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是张陌生的脸,眼角有道刀疤从眉骨贯到下颌,可他腰间的玄铁虎符却让沈烬瞳孔骤缩——前朝镇北军的虎符,只有三品以上的将军才有资格佩戴。
"陈破山。"男人松开手,声音像砂纸擦过石磨,"二十年前跟着沈渊将军打过漠北的陈破山。"
沈烬猛地撑住竹筐边缘。
沈渊是她父亲,五年前灭门惨案里第一个被砍头的人。
"当年林丞相说要清君侧,我们这些老卒信了。"陈破山喉结滚动,虎符在他掌心攥出红印,"直到看见小公子被拖去刑场,脖颈上还挂着沈将军给的长命锁......"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这是我自己砍的,每夜疼得睡不着时,就当是替沈将军受的刑。"
巷口传来追兵的呼喝。
沈烬按住左肩的伤口,鲜血透过粗布渗出来,在竹筐里洇出暗红的花。
她盯着陈破山腰间的虎符,突然笑了:"所以陈将军是来赎罪的?"
"带您去个地方。"陈破山扯下外袍裹住她,"林怀远和敌国勾结的证据,藏在城北废弃的镇北旧营。"他弯腰将竹筐扛上肩,"但得先过了这关——"
话音未落,竹筐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烬的指甲掐进掌心。
竹筐缝隙里,她看见六七个带刀的护卫呈扇形围过来,为首的是林府的管事周七,腰间悬着林丞相亲赐的鎏金腰牌。
陈破山突然将竹筐往地上一放。
他转身时,沈烬看见他后背的衣料被冷汗浸透,却在触到周七的瞬间,腰杆挺得比镇北军的旗杆还直:"周管事这是要搜陈某人的车?"
周七的刀尖挑开竹筐上的破布,寒光映得沈烬眯起眼。
"陈老将军?"周七的刀尖顿在半空,"您这是......"
"给相府送新鲜竹笋。"陈破山拍了拍竹筐,声音粗哑里带着几分浑浊的醉意,"昨儿在城郊挖的,相爷爱吃嫩的。"他踉跄着摸出酒葫芦灌了口,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您看这竹筐里,除了笋子还有啥?"
周七的刀尖戳进竹筐。
沈烬屏住呼吸,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刀尖擦过她的发顶时,她的指尖已扣住袖中淬毒的银针——只要周七再往前半寸,她就拼着反噬发作也要让这狗东西血溅五步。
"行了。"周七收回刀,"林相说了,那女人身上有邪火,碰着就烧手。
老将军莫要多管闲事。"
陈破山哈哈笑着弯腰搬竹筐,沈烬这才发现他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里衣。
竹筐重新被扛起时,她听见陈破山极低的声音:"忍一忍,出了巷子就有马车。"
可刚转过街角,变故突生。
"陈老将军!"
沈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声音她太熟了——是林怀远的次子林昭,上个月在御花园撞见过,此人最善驯鹰,腰间总挂着鹰笛。
竹筐被重重放下。
沈烬从缝隙里看见林昭的皂靴停在脚边,靴底沾着新鲜的泥点,显然是刚从城外赶回来。
"父亲说陈将军最近总往城郊跑。"林昭的手指敲了敲竹筐,"莫不是在找什么宝贝?"
陈破山的喉结动了动:"老朽就爱挖个笋子......"
"那就打开看看。"林昭的鹰笛突然吹响,尖锐的哨音惊得四周飞鸟扑棱棱乱飞。
沈烬感觉体内的冰针突然窜上来,从丹田直刺心肺——这是烬火要失控的前兆!
她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这才勉强压下翻涌的热度。
竹筐的布帘被猛地掀开。
月光下,沈烬看见林昭的瞳孔骤缩。
"抓活的!"
陈破山的虎符突然砸向林昭面门。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横刀,刀鞘重重砸在最近的护卫膝弯,趁乱将沈烬拽进旁边的死胡同。
沈烬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可她顾不上,反手甩出三枚银针——这是南宫烬新制的"追魂钉",见血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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