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后脑勺撞在青石板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意识从翻涌的星海中猛然抽离,他撑着地面坐起来,额头的冷汗顺着下巴滴进衣领。
"陈溯!"苏绾的手及时托住他后腰。
她的笔记本还攥在另一只手里,纸页被捏出褶皱,"你刚才像被抽干了血似的,白得吓人。"
陈溯抹了把脸,目光快速扫过四周——穆清岚和唐砚仍保持着对峙姿势,唐砚的指尖泛着青黑气劲,穆清岚掌心的幽蓝光纹忽明忽暗;林九半蹲着,狙击枪的准星在裂缝和众人之间来回游移;云无瑕不知何时绕到了裂缝边缘,正用银簪子戳着石壁上的古老纹路。
"刚才你看到什么?"他压低声音问苏绾。
苏绾的指甲几乎要掐进笔记本里:"那不是传承。"她喉结动了动,"我在晶体里摸到的...是某种被封印的记忆体。
它们在尖叫,说'归一',说'门要开了'。"
"够了。"穆清岚突然松开唐砚的手腕。
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们有权知道真相。"
唐砚后退两步,气劲在指尖凝成细针:"说。"
"星钥计划。"穆清岚盯着自己掌心的光纹,"我们以为它能唤醒失落的古武文明,让现代武者突破先天桎梏。
但三天前,我在古籍残卷里找到半行批注——'星钥非钥,乃锁'。"她猛地抬头,眼尾泛红,"它锁着的不是传承,是'旧世之主'。"
齐墨嗤笑一声,精神力波荡掀得众人耳膜发疼:"所以你就当起了上帝?我们这些拿命趟遗迹的,连知情权都不配?"
"够了!"楚千山的声音像重锤砸在石壁上。
他朝云无瑕点头,后者迅速从怀里摸出个青铜阵盘。
随着阵盘转动,整座遗迹开始震动,四壁浮现出金色符文,像活过来的锁链般缠向裂缝。
"这是天机阁镇阁的'封界阵'。"楚千山按住阵盘,额角渗出细汗,"能延缓裂缝扩张,但撑不了多久。"他看向陈溯,"旧世之人若真要降临...必须有人守住这扇门。"
陈溯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腕间星钥印记。
他想起地宫里那行"凡躯可摘星"的残碑,想起星海深处拽他脚踝的冷意,喉咙突然发紧:"我来守。"
"你守不住。"
萧烬的声音像冰锥扎进众人耳膜。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陈溯面前,眉心星纹亮得刺眼。
抬手间,一道星光掠过陈溯眉心,后者直觉识海一凉。
"你体内有星纹共鸣的血脉。"萧烬的目光穿透陈溯的瞳孔,"告诉我,你是否曾在梦境中见过一座悬浮于星河之上的武殿?"
陈溯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在孤儿院柴房躲雨时做的梦——银白殿宇悬浮在星河里,殿门刻着"星河"二字,门内有个背影冲他伸手。
"我没做过梦。"他垂眸,声音平稳得像假话。
裂缝深处突然传来低吼。
那声音不似人类,更像某种远古凶兽的喘息,带着腐叶和铁锈的腥气。
穆清岚的光纹瞬间暴涨,照亮她惨白的脸:"他们察觉到了!"
话音未落,整座遗迹剧烈晃动。
陈溯被苏绾拽得踉跄两步,抬头便看见裂缝里涌出数道黑影——不是实体,更像被黑雾裹着的骨茬,尖啸着直扑他面门!
"小心!"林九的狙击枪响了。
子弹穿透黑影,却像打进水里,只激得黑雾翻涌。
陈溯的手腕突然发烫。
星钥印记亮起刺目银光,顺着他的血管爬满全身。
他听见自己血液里的嗡鸣盖过了所有噪音,脚下浮现出与萧烬眉心相同的星纹。
下一秒,他的视野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陈溯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幽暗石室内。
石壁上嵌着无数细碎星芒,像被揉碎的银河。
正前方有扇半开的石门,门后飘出若有若无的琴音,像是......
"陈溯?"
苏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空荡荡的石壁——刚才的石门不见了,星芒也暗了下去。
他摸向腰间的星钥,触手一片冰凉。
石室外,传来云无瑕的惊呼:"裂缝......闭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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