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鞋底碾过星界石殿的青苔。
悬浮的石殿没有地基,脚下是翻涌的星雾。
他刚跨过门槛,后颈寒毛根根竖起——那股气息太沉,像整座昆仑山压在头顶。
穿星纹长袍的老者从石墙里渗出来,白发垂到脚踝:“第七个。”
“第七个什么?”陈溯摸向腰间星核佩饰,触感滚烫。
“试钥匙的人。”老者枯瘦的手指点向石殿中央的青铜台,台上摆着半块星钥,缺口处泛着幽蓝,“千年前我以神魂镇星门,等一个能承住钥匙的。”
陈溯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青铜台上,与星钥缺口严丝合缝。
“承住便开星门?”他问。
“承住便成钥匙。”老者笑了,眼角裂纹里漏出星光,“你的命,你的魂,全熔进这破铜片里。往后百年千年,有人来试,你就得醒一次——看着他们死,或者变成你。”
星核佩饰突然灼痛。
陈溯咬牙,想起苏绾塞的薄荷糖还在口袋里,糖纸窸窣响。
同一时刻,监察司地下档案室。
穆清岚的钢笔“啪”地摔在桌上。
她盯着电脑屏幕,放大的旧照片里,穿中山装的男人搂着穿旗袍的姑娘——那姑娘的眉眼,和苏绾像到能数清睫毛。
“韩九霄,二十年前的死亡证明是假的。”林霜的声音从耳机里挤进来,“他当年根本没去海外治疗,而是进了这栋楼的地下三层。”
穆清岚扯断领带。
她记得三天前韩夫人来送资料时,袖口漏出的星纹——和石殿老者的长袍纹路一模一样。
“查苏绾的血脉检测报告。”她抓起外套,“现在。”
西北荒漠的风卷着沙粒打在断墙上。
楚云深用匕首挑开砖缝里的油纸包,泛黄的信纸飘出来,署名“叶轻衣”的字迹力透纸背:“楚家儿郎听真,守钥者非尊荣,乃血祭……”
萧无涯的手电筒光突然扫到墙角。
两人同时屏息——整面墙的壁画上,戴面具的人正把婴儿按在星门前,婴儿额头的印记,和苏绾手腕的“安”字如出一辙。
“楚家初代家主,在画里。”萧无涯的声音哑了,“他手里拿的,是星钥。”
实验室急救室。
苏绾攥着父亲的手往门外跑,苏明远突然抽搐。
她的手腕“安”字烫得能烙熟鸡蛋,眼前闪过碎片——
青石板路,她穿着素色裙裳,捧着星钥跪在星门前。
“阿绾,替我守好他。”戴星纹冠的男人把钥匙塞进她手里,“他若成钥,你便替他记着,他是谁。”
下一秒是火海,星钥碎成两半,男人的血溅在她脸上。
“爸!”苏绾踉跄撞在墙上,苏明远的手垂下来,“守钥者是诅咒……是因为,要忘了自己?”
警报声刺得她耳膜生疼。
她抬头,窗外的光柱还在,像根捅破天的银剑。
石殿里,陈溯的掌心抵上星钥缺口。
冰凉顺着血管窜遍全身。
他看见无数画面闪回——被火烧的孤儿院,苏绾在雨林里举着放大镜破译残碑,萧无涯在荒漠里扔给他半块烤馕。
“选吧。”老者的声音像从井底浮上来,“成钥,开星门;不成,星门永闭,你在乎的人,全死在局里。”
星核佩饰突然炸出刺目白光。
陈溯眼前一花,看见唐砚的脸——那是三个月前在西南溶洞,为救他被星兽撕碎的唐砚。
“别信他!”唐砚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星钥要的不是继承者,是替死鬼!你看见的石殿,是他用你的记忆捏的!”
陈溯的指尖在星钥上顿住。
他想起前一刻石殿外的星雾——刚才明明是青灰色,现在怎么变成了苏绾实验室窗帘的淡蓝色?
老者的脸突然扭曲,星纹裂开蛛网似的缝隙:“你敢——”
“陈溯!”
是苏绾的声音。
陈溯转头,看见石殿门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手腕“安”字亮得像团火。
她身后,星雾翻涌着露出真实模样——那根本不是什么虚空中的石殿,而是座被星能包裹的巨型仪器,仪器中央,半块星钥正插在另半块上,拼成完整的钥匙。
而钥匙的另一端,锁着扇门。
门后,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对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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