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瞳孔剧烈收缩。
青铜纹章投射的影像里,穿星纹法袍的女人转过脸来,眼角那颗泪痣像落在雪地上的朱砂。
她怀里裹着襁褓的婴儿正蹬着小腿,女人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后颈——那里有团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星芒印记。
"别怕。"女人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转身走向一辆漆色斑驳的货车,后车厢堆满孤儿院的物资箱。
她掀起最底层的棉絮,将襁褓塞进去时,襁褓里的婴儿突然哭了。
女人的手指顿在半空,喉结动了动,最终咬着牙扣上了车厢门。
"那是你出生第七天。"
噬星兽的残魂突然在血脉里低吼,震得陈溯太阳穴突突跳。"你母亲用仲裁令碎片封印了噬星渊核心坐标,代价是将承天血脉稀释到第十四代——这样仲裁庭的血脉检测阵就抓不到你。"
陈溯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后颈的腐蚀纹正在发烫,那些原本暗红的纹路此刻泛着金芒,像被火烤化的蜡,正顺着脊椎往四肢蔓延。
"陈溯!快过来!"
苏绾的喊声响在左侧。
陈溯转头,看见她正半跪在青铜巨门底部,右手握着把考古锤,正往门沿的雕花缝隙里敲。
火星溅起时,暗格"咔嗒"弹开,露出巴掌大的青铜罗盘——和林墨方才用的那枚,连边缘的磨损痕迹都一模一样。
苏绾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用考古锤轻敲罗盘边缘,青铜表面立刻浮起淡蓝色的星宿纹路,那些光点连成的图案,正是老周生前画在笔记本里所有"危险遗迹"的位置图!
"总机关..."苏绾倒抽冷气,"原来所有被标记的遗迹,都受这个罗盘控制——"
话没说完,罗盘底部突然"叮"地弹出半张烧焦的纸。
陈溯两步跨过去,看见泛黄的纸页上写着:"陈溯,辛未年冬月生。"字迹边缘焦黑,却恰好保住了中间的名字和生辰。
"是我母亲的婚书..."陈溯嗓音发哑。
他想起老周影像里那半张攥在血手里的婚书,此刻这半张的焦痕,和老周指缝间的缺口严丝合缝。
"你们看!"
林墨的声音像淬了冰。
她手里的判官笔突然裂开,十二道星芒锁链"唰"地窜向空中,每道锁链末端都浮起立体投影——是滇南孤儿院的模样。
火势从厨房烧起,翻墙的黑衣人举着汽油桶,院长爷爷扑向火里的木柜,小陈溯抱着半块烧焦的布片往地窖钻...
"天机阁故意让暗河烧孤儿院。"林墨的罗盘裂开细纹,"他们要筛选出觉醒噬星纹身的血脉继承者。
陈溯后颈的腐蚀纹,苏绾你父亲档案里的契约..."她抬头,"都是标记。"
苏绾的手"啪"地攥紧那半张婚书。
她父亲的照片突然从口袋里飞出来,被林墨罗盘射出的青铜光柱吸进漩涡中心。
照片背面的"承天"二字开始逆向燃烧,火星落在苏绾手背上,烫出红印。
陈溯后颈的星芒纹身突然覆盖全身。
他听见血脉里传来更清晰的嘶吼,是噬星兽的残魂:"吞噬仲裁令可暂时封印星门,代价是永失人形!"
话音未落,林墨的罗盘爆发出刺目白光。
陈溯被气浪掀飞,在空中看见漩涡中心浮现出陆无涯的脸——那本该死在三天前雪崩里的仲裁庭长老,此刻眼眶通红,癫狂大笑:"星门钥匙从来不是物品,是仲裁庭历代长老的魂魄..."
"陈溯!"
老周的声音炸响在耳边。
陈溯撞在断墙上,看见青铜纹章里渗出虚影——是老周临终前的模样,嘴角沾着血,手里攥着半张婚书:"那晚我烧的档案室,藏着你母亲的婚书...她本是仲裁庭首席星使,因拒绝吞噬噬星兽而被..."
虚影突然扭曲成雪花点。
陈溯挣扎着爬起来,看见苏绾正被暗河的人围住。
雷耀山举着枪逼近,枪管抵住她太阳穴:"交出仲裁令碎片,我留你全尸。"
陈溯抹了把嘴角的血。
掌心的仲裁令碎片突然发烫,这次不是灼烧,是温热的,像有人在轻轻推他。
他抬头,看见母亲的影像还在漩涡里闪烁,女人的手正按在货车车厢的锁扣上——那是他最后一次离母亲这么近。
雷耀山扣动扳机的瞬间,陈溯动了。
他抬手,虎爪虚影凝实成金色光刃。
子弹撞在刃上,碎成齑粉。
雷耀山的枪"当啷"掉地,他后退两步,瞳孔里映出陈溯全身的星芒纹身,声音发颤:"你...你不是锻体境..."
陈溯没说话。
他盯着雷耀山,又看向漩涡里母亲的侧影。
星芒纹身在皮肤上流动,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原来那些被他藏在探险队物资箱底的古武残篇,那些深夜在帐篷里推演的功法,那些为了不被发现而刻意收敛的气息...都是母亲用血脉为他铺的路。
"走。"陈溯朝苏绾伸出手。
她扑过来时,他瞥见青铜巨门外的林子里闪过几道黑影——是暗河的人,正打着手势召集同伴。
雷耀山突然掏出对讲机。
陈溯听见电流杂音里传来模糊的"二十人"、"包围"、"不留活口"。
他握紧苏绾的手,星芒纹身突然在两人交握处亮起,像根烧红的铁丝,烫得苏绾倒抽冷气。
"陈溯?"苏绾抬头看他。
陈溯望着青铜巨门外渐浓的夜色,喉结动了动:"他们叫人了。"
话音刚落,林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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