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日头把青石板晒得发烫,白若雪蹲在糖球摊前,正用半截粉笔在小黑板上涂画。她鼻尖沾着白花花的粉笔灰,靛蓝围裙上蹭着糖霜和炭痕,活像刚从灶膛里爬出来。突然,人群外传来一声压抑的哽咽,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中年男子分开人潮,羽扇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对着她"噗通"跪下:"郡主!属下陈修,原镇北王府掌书记,总算找到您了!"
白若雪握着粉笔的手顿在半空,回头时粉笔灰簌簌落在睫毛上。眼前这人头戴软脚幞头,方巾边缘磨得起毛,眼眶发黑得像被人揍了两拳,显然是长途跋涉所致。"陈先生?"她眨了眨眼,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您会打算盘吗?或者...会写促销标语?"
陈修愣住了,羽扇骨在掌心硌得生疼。他曾任镇北王府首席谋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何曾被问过如此市井的问题?"郡主,"他艰涩地开口,羽扇差点从指间滑落,"属下擅长的是排兵布阵、合纵连横,曾为老王爷立下七次奇功..."
"正好!"白若雪突然跳起来,粉笔头精准地塞进陈修掌心,又指着斑驳的小黑板,"我这摊儿缺个写标语的!要像您排兵布阵那样有气势,能把整条街的顾客都'杀'过来的那种!"
陈修看着黑板上歪歪扭扭的"糖球大减价"四个字,其中"减"字还少了两点,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复国大业的宏图伟略,却被白若雪亮晶晶的眼神堵了回去。
"复国要钱吗?"她晃了晃怀里的算盘,珠子撞出哗啦啦的响,"要买铠甲吧?要养兵马吧?所以得先赚银子!您先帮我写标语,赚了钱咱再招兵买马,先把隔壁王屠户的杀猪刀收编了当兵器,咋样?"
陈修望着白若雪鼻尖的粉笔灰,突然想起十年前王府宴会上,那个穿着金丝凤凰裙、奶声奶气背《孙子兵法》的小郡主。他叹了口气,接过粉笔时指尖微颤:"也罢...属下先献一策。这标语需得'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以雷霆之势夺人心魄!"
一刻钟后,陈修放下粉笔,后退三步拱手,羽扇终于派上用场,轻轻摇着掩饰尴尬。小黑板上赫然写着:
「糖球大军压境!三日内,全城皆甜!不买者...斩!」
白若雪眯眼凑近细看,粉笔字铁画银钩,透着股沙场点兵的狠劲。"好!"她猛地一拍大腿,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够霸气!跟您当年给老王爷写的战报一个味儿!"
旁边揉面的李四探过头,擀面杖还沾着面粉:"先生,这...这不买就斩,谁敢买啊?昨儿个张屠户买糖球还赊账呢!"
陈修捋着山羊胡微笑,羽扇敲着掌心:"此乃'威慑之策'。昔年韩信背水一战,亦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让顾客心生恐惧,自然乖乖掏钱!"
白若雪深以为然,指挥伙计把黑板立到摊位最显眼处。谁知黑板刚摆正,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顾客竟"唰"地退了三尺,连最贪吃的黄小儿都躲到他娘的布裙后,露出半张脸哆嗦着:"娘,郡主说不买糖球要砍头..."
"我的天!这年头买糖球都要掉脑袋了?"
"快走快走!丞相府抓人都没这么狠!"
"这哪是卖糖球,分明是劫道的!"
眨眼间,热闹的糖球摊前只剩陈修和白若雪,还有几只不怕死的苍蝇在空摊位上盘旋。陈修脸色由红转白,羽扇摇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怎...怎么会这样?兵法上说..."兵法是让你打敌人的!"白若雪用算盘敲了敲黑板角,粉笔灰又掉了陈修一肩,"卖糖球得用'甜言蜜语',懂不懂?像哄新媳妇那样!"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南宫翎骑着玄色骏马闯开人群,墨袍翻飞间带起一股劲风,差点把黑板掀翻。他瞥见黑板上的标语,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玄甲护腕"当啷"一声撞在马鞍上:"若雪,这是何意?本王的亲兵可没接到'斩顾客'的命令。"
白若雪瞪了陈修一眼,转身时围裙扫到陈修的长衫下摆:"将军来得正好!快帮我想想,怎么写能让人心里发甜的标语?"
南宫翎翻身下马,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盯着黑板沉思片刻,突然开口,声线冷得像腊月寒风:"本王尝过的糖葫芦...比敌人的首级还甜。"
白若雪:"......"
陈修:"......"
旁边捡煤渣的老太太差点把筐扣在头上。
"停!"白若雪掏出巴掌大的牛皮小本,上面画满了糖球和铜钱,"得像给小姑娘写情书那样,温柔点!比如...'糖球甜过初恋,不买悔三年'!"
陈修眼睛一亮,羽扇往掌心一拍,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
「糖球似雪,甜过西施笑;一口入魂,不买准失眠!」
这次效果立竿见影。路过的绣娘捂嘴轻笑,卖菜的大爷摸着胡子点头,连巡街的衙役都停下脚步:"这标语有点意思!西施的笑啥味儿?给俺来两串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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