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晨光刚漫过城楼飞檐，将青石板染成蜜糖色时，白若雪的糖球摊前已支起一块半人高的枣木展板。深褐色的木板上，朱砂画就的穿开裆裤小胖墩正撅着屁股狂奔，屁股蛋上还挂着三滴用金粉勾勒的尿渍，在晨光中闪着狡黠的光。追在其后的羊角辫小姑娘挥舞着扫帚，辫梢系着的红绸子被画得猎猎作响，旁边歪扭的隶书写着四个斗大的字："战神尿床记"。
王大娘摇着绘着富贵牡丹的团扇站在展板前，假牙在嘴里晃得叮当响，每吆喝一句就用扇柄敲一下木板："新到战神黑历史限量版书签嘞！买一张送糖球优惠券，买十张送郡主亲绘'将军哭鼻子'迷你卷轴！"她扇子猛地一拍，惊飞了两只停在紫铜锅沿舔糖霜的绿头苍蝇，糖汁泡泡破裂的"咕嘟"声混着她的吆喝，成了朱雀大街最别致的晨曲。
"啥玩意儿？战神黑历史？"卖柴的李四"哐当"一声扔下柴捆，柴刀磕在石板上迸出火星。他凑到展板前眯眼细看，见画中小胖墩被描成南宫翎的方脸盘，蒜头鼻上还点了颗媒婆痣，当场笑得前仰后合，柴刀"当啷"掉在地上："我的老天爷！这不是将军小时候在城隍庙尿裤子，被卖豆腐的阿花追着打吗？这画功，跟我家虎娃在墙上涂鸦有得一拼！"他越看越乐，拍着大腿把柴捆都撞散了。
白若雪晃着一叠巴掌大的纸书签，每张都用宣纸条精心裱过，上面画着不同的糗事场景：有穿开裆裤躲在菜摊下的、有抱着帅印往瓷盆里撒尿的、还有缩在帐篷里抹眼泪的。她指尖捏着张"夜壶帅印"篇，画中少年将军抱着玄铁帅印，裤腰带松垮地垂着，旁边老将军举着藤条追得胡子都翘起来："没错没错！这是限量发售的'战神童年糗事集'系列书签，每买一张，附赠口述版'将军十五岁躲帐篷哭鼻子'故事详解，买十张还能听郡主亲述'帅印夜壶'的来龙去脉，童叟无欺！"她晃得书签哗啦啦响，糖霜从围裙上抖落，在阳光下像撒了把碎钻。
一阵沉稳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晨光中的糖霜香。南宫翎骑着高头大马行至街口，玄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肩甲上的银线蟒纹随着马步起伏。他眼角余光瞥见展板上的朱砂小胖墩，瞳孔骤然收缩，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划出弧线，发出一声震耳的嘶鸣。
"白若雪！"南宫翎翻身下马，铠甲蹭到展板边缘，哗啦啦撒了一地书签。他弯腰捡起一张"尿床版"书签，指尖用力捏得纸页发皱，原本冷硬的脸色从铁青渐渐涨成猪肝色，又转为苦瓜绿，喉结在护颈甲下滚动着说不出话。
白若雪尖叫一声，像只受惊的麻雀躲到王大娘身后，只探出头来晃着另一张"被追打版"书签："将军息怒！这是民间艺术，促进文化交流嘛~"她扬着书签，画上的小胖墩鞋子跑掉一只，露出的脚丫子还被画了三颗黑痣，"您看这'夜壶帅印'篇，我特意用了西域进口的金粉描您的帅印，连饕餮纹都画得跟真的一样，多传神！"
围观群众笑得前仰后合，李四捂着肚子喊："将军您看，这尿裤子的小胖墩跟您年轻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这蒜头鼻，跟您现在一模一样！"
墨影躲在人群后，小本本写得飞快，砚台里的墨汁溅到袖口都没察觉："将军今日成就：1. 三十年清誉一朝丧，黑历史正式成为街头硬通货；2. 脸色变幻莫测，从青到绿再到紫，现呈苦瓜炒蛋色。建议：即刻启动军规第99条，以'扰乱军心'罪名没收所有书签，再用三个月军饷收购摊位，方可止损。"
就在南宫翎撸起袖子要掀翻展板时，街口传来鸣锣开道的声响，二十四名金甲侍卫簇拥着皇帝的步辇缓缓而来。明黄色的轿帘被一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掀开，露出皇帝笑得眯起的眼睛。
"哈哈哈！"皇帝隔着轿帘看见展板，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翡翠佛珠差点滚落在地，"雪儿这丫头又搞什么新奇玩意儿？快停下，让朕瞧瞧！"
步辇停在糖球摊前，皇帝拄着龙头拐杖颤巍巍走下来，龙袍玉带在晨光中流光溢彩。他指着"尿床版"书签笑得眼泪直流，胡须都抖得像秋风中的芦苇："这阿花姑娘画得真传神！跟朕当年在御花园见过的那个卖豆腐的丫头一模一样，连扫帚上的红绸子都分毫不差！"他捻着山羊胡，又拿起"哭鼻子版"书签，对着阳光细看，"十五岁躲帐篷哭？嗯，少年将军也有柔情嘛，比那些硬邦邦的战报有意思多了！"
南宫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铠甲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巨响，护心镜都震得发颤："陛下！这是臣的隐私，求陛下下令禁售这些荒唐东西！"
"隐私？"皇帝伸手拍着他肩甲，震得银线蟒纹簌簌作响，"民间艺术嘛！朕看挺好，接地气，还能让百姓知道将军也是 flesh and blood（血肉之躯）。"他扭头对白若雪笑得像个偷糖吃的孩子，"雪儿，给朕来十套，朕要带回宫给后宫娘娘们解闷，再给朕亲笔画张'将军尿床'的中堂，就挂在御书房，每天看一遍，吃饭都能多添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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