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日头正毒,仿佛要将青石板烤化。白若雪的糖葫芦摊前飘着甜腻的糖香,铜锅里的糖汁咕嘟咕嘟冒着金黄的泡泡,琥珀色的糖丝在阳光下拉出晶莹的弧线,缠绕在鲜红的山楂果上。她正用长筷翻动着糖球,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月白色的围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忽然,一阵不和谐的嗤笑声穿透了糖香。几个油头粉面的家丁拨开人群,领头的正是丞相府的管家儿子王二。他晃着一把描金折扇,故意将扇骨敲得啪啪响,眼睛上下打量着白若雪,语气里满是轻蔑:"哟呵,这不是那个靠卖猪油神油发家的'乐安郡主'吗?"他特意把"郡主"二字咬得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怎么还在这卖糖葫芦呢?我家公子还以为你早卷着骗来的钱跑路了呢。"
白若雪头也不抬,用糖勺敲了敲锅沿,溅起的糖汁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哟,这不是丞相府的狗腿子王二吗?"她手腕一翻,糖勺上的糖汁差点甩到王二锃亮的靴面上,"怎么,你家公子没给你发月钱,跑我这儿讨饭吃来了?我这糖葫芦可不够喂饱你这张嘴。"
王二猛地跳开一步,名贵的靴底差点沾上滚烫的糖汁,脸色瞬间铁青:"放肆!奉我家公子之命,特来看看你这妖女如何祸乱京城!"他使了个眼色,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地痞立刻上前,伸手就想掀翻摆满糖球的木架。
白若雪眼疾手快,抄起旁边刚熬好的紫铜糖锅,滚烫的糖汁在锅里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她将糖锅往前一送,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吓得那地痞的手伸到一半就猛地缩回,嘴里骂骂咧咧:"你敢动手?"
"你看我敢不敢?"白若雪挑眉,糖勺在锅里搅得哗啦响,琥珀色的糖汁被搅起又落下,"我这糖霜熬得可好了,沾你一身,保证三天揭不下来,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比你家公子涂的胭脂还亮眼。要不要试试?"
围观的群众顿时哄笑起来,卖肉的李四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喊:"雪姐威武!用糖霜糊他们一脸!让他们也尝尝被当成糖球的滋味!"
王二气得脸色发白,指着白若雪尖叫:"反了反了!一个失势郡主也敢如此嚣张?给我上!砸了她的摊子!"
就在地痞再次上前,眼看就要碰到糖架时,一道冷冽的声音穿过喧闹的人群:"住手。"
众人循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男子拨开人群走来。他身形挺拔如松,面容俊朗,只是衣着普通,正是平日里总来买糖葫芦的"难民大哥"。王二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衣着朴素,脸上还沾着些许尘土,不由嗤笑道:"哪来的穷酸小子,也敢管你家爷爷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
南宫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前走了两步。炽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袖口,忽然一阵风过,卷起他宽大的袖口,露出一截寒光闪闪的玄铁铠甲。那铠甲上雕刻着细密的龙纹,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王二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瞬间颤抖起来:"你、你是......"
"本王的人,也敢动?"南宫翎的眼神陡然变冷,如同腊月寒冰,他的手指轻轻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半寸,凛冽的剑光映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
全场瞬间陷入死寂,连树上的蝉鸣都戛然而止。白若雪手里的糖勺"当啷"一声掉进锅里,她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圆:"难、难民大哥?你、你真是战神?"
围观的群众先是一愣,随即炸开了锅。李四指着南宫翎,声音都在发抖:"我的天!他、他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定北侯?那个在漠北杀得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
"难怪总来买糖葫芦,我就说他气质不一样,原来是战神微服私访!"
"完了完了,丞相府这次踢到铁板了,得罪谁不好,得罪战神看上的人!"
王二和那几个家丁早已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了一地,不停地磕头:"将、将军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是丞相公子指使小的们来的!求将军饶了小的们吧!"
南宫翎面无表情地收剑入鞘,走到白若雪面前,耳尖却微微泛红,他低声道:"以后...别叫我'难民大哥'。"
白若雪眨了眨眼,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完了完了,这下掉价了!以后得叫你'糖葫芦战神'才对!你看你,掉个马甲还得靠一串糖葫芦,说出去谁信啊!"
就在这时,墨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一本正经地记录着:"事件:将军掉马甲。原因:一串糖葫芦引发的冲突。建议:下次出门穿铠甲,避免被误认为难民。"
丞相府的家丁连滚带爬地跑了,白若雪却立刻跳到糖架上,挥舞着糖勺吆喝起来:"各位街坊邻里看好了!战神同款糖葫芦,买一送一啦!吃了能挡灾星,还能遇见真命天子哦!错过今天,后悔一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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