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外,
暮色如墨般浸透了全州城的青石板路。
云飞踏剑掠过客栈飞檐,他推开房门时,李梦瑶正用洛水剑剔除柳青儿发间的草屑,宁霄则蹲在地上给金鸾梳理断羽,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气息。
"如何?"李梦瑶抬头,冰蓝色的剑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云飞将太虚剑轻轻搁在桌上,剑身上的星图与魂玉同时亮起微光:"郡守府西跨院的禁制里,藏着噬魂宗与天工阁联合布下的法阵。"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那孩子眉心的红痣......是用生魂炼制的引魂灯。"
宁霄手中金鸾突然发出压抑的啼鸣,九道尾羽在烛火下映出斑驳光影,九首金鸾口吐人言:"那老贼竟敢用婴孩炼魂?"
云飞望向窗外摇曳的灯笼,声音低沉如暮鼓,"更棘手的是,欧阳娜拉房中的冰晶石,正是灵矿核心的命脉所在,穆清要榨干灵脉,需借她的血脉引动地火。"
柳青儿攥紧腰间玉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我们......现在就去救她?"
"不可。"云飞摇头,"穆清在府中布下了七星锁魂阵,此刻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他转身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舆图,摊开在桌上,"先去安南村矿洞,穆清用聚灵枢抽取灵脉本源,咱们就去毁了他的如意算盘。"
李梦瑶的洛水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剑尖指向舆图上的矿洞标记:"那些傀儡的步法,与天工阁的《偃甲秘录》如出一辙,若能找到阵眼,说不定能将矿洞里的人全部给料理了......"
"正是此意,不过,一切都得去了矿洞再做定夺!"云飞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断层线,"当年安伯曾说,矿洞最深处有处地火脉,或许能借此破坏聚灵枢。"
随后,
四人收拾妥当,悄然离了客栈。
路过醉青楼时,楼下的说书声隐约传来:"那顾安老贼的头骨,至今还在城门挂着......"云飞脚步微顿,却未停留,只是右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
出城时,夜色已浓。
城墙上的森白头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麻布条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云飞驻足凝视,他的喉结滚动,却终究未发出声响。
他在心底默默说道:"安伯,请您原谅飞儿的不孝!还需得您忍受几日的风吹日晒……"
柳青儿察觉他的异样,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云飞深吸一口气,转身时,眼中已只剩寒星点点。
矿洞外,阴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宁霄突然拦住三人,指向了矿洞左侧的阴影:"有人。"
众人迅速隐匿身形。
月光下,一名灰布短打的汉子正坐在老槐树下,怀中抱着酒坛,仰头灌酒。
他腰间的佩刀挂着半旧的狼首徽记,却在刀柄处系着一根褪色的红绳。
"王德胜......"云飞在心底默念,当年这人常来安南村找安伯,曾教过他如何设陷阱猎捕山鸡。
此刻那人满脸醉意,却在灌酒间隙,目光不时扫向矿洞入口,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李梦瑶传音入密:"此人气息不稳,似有内伤。"
云飞微微颔首,示意众人绕道而行,此刻还不是露面的时机。
矿洞内,牛油灯在风中摇曳,守门的傀儡关节处渗出黑血,每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腐蚀的痕迹。
云飞右手一挥,幽姬的魂丝如蛛网般蔓延,瞬间缠住傀儡的脖颈,魂火顺着魂丝烧断了操控的符篆。
"小心摄魂旗。"云飞低声提醒,"穆清老贼可能在矿洞深处设了阵法......"
话未说完,前方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三具驮着矿石的傀儡应声倒地,露出其后狭窄的密道。
密道深处,隐约可见青铜齿轮的反光,以及若隐若现的聚灵枢光芒。
宁霄的金鸾突然化作九首神禽,翎羽间的神火将密道照得透亮:"云兄,这齿轮的纹路......与天工阁的禁器一致。"
云飞淡然回应,“他们相互勾结,一致也在情理之中…”
在隐身符的加持下,四人借着矿洞顶部垂落的钟乳石阴影潜行。
洞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将前方照得青白。
云飞指尖抚过岩壁上一处凸起的石棱,他忽然顿住了脚步,这里曾有他逃亡时留下的抓痕。
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
四人继续深入,
很快便来到了云飞当初逃生的矿洞暗河跟前。
李梦瑶打量一番,她压低声音说道:"这里的灵气流动有些异常。"
云飞望着洞底那处被拓宽的溶洞,原本狭窄的暗河入口已被改造成十余丈高的拱门,青铜齿轮沿着洞顶呈扇形排列,每转动一圈便有幽蓝符文从石壁上渗出。
他忽然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当年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那时暗河入口不过丈许宽,哪想到如今已变成了这副模样..."
"从这里跳下去?"柳青儿攥紧腰间玉符,"云飞哥哥是说..."
"是的,从这里跳下去!"云飞指尖划过齿轮边缘的倒刺,"当年被穆清老贼追杀,安伯为了救我不惜元神自爆,而我被逼入绝路,只能选择从这里跳下去…”
云飞看了看李梦瑶,然后苦涩一笑,“没成想,刚脱离龙潭,又入了虎穴…那时,我刚逃出生天就遇到了某位姑娘,差点被她的水刃切成了碎片。"
李梦瑶握剑的手微微收紧,她的眼中,当年溶洞中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突然与眼前身影重叠。
她还记得自己以水刃逼问时,少年眼底燃烧的不甘与倔强,那时她只当他是觊觎灵草的奸细,却不知他刚经历了灭村之痛。
李梦瑶的面色绯红,她张了张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那日在溶洞...抱歉。"
云飞转头看她,右眼雷纹在幽蓝符文中若隐若现:"若非李姑娘当年手下留情,我哪能活到现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洞顶齿轮,"不过眼下这机关阵,倒比当年的水刃更麻烦。"
宁霄蹲下身,指尖点在地面蔓延的血纹上:"这些纹路与噬魂宗的祭魂阵如出一辙,齿轮转动间怕是在抽取灵脉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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