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毓庆宫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容砚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宣纸上方,墨迹在"蒹葭苍苍"四字上晕开,洇成一片深色水痕。案头摆着的青瓷瓶里,半枯萎的山茶花是三日前在尚书府花园偷偷折的,花瓣上还沾着那日女子发间的茉莉香。
"殿下,该用晚膳了。"贴身太监小德子的声音惊得他慌忙合上字帖。窗外传来更夫打更声,容砚这才惊觉已对着这幅未写完的字发怔两个时辰。自那次随容珩拜访户部尚书苏文远,他的目光便再难从苏府千金苏婉清身上移开——她低头抚琴时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辩论经学时眼中闪烁的光芒,都像丝线般缠绕在少年皇子心头。
容珩批阅奏折的朱笔突然折断,暗红的朱砂溅在密报上。"砚儿最近怎么回事?"帝王将密报推给卫蓁蓁,"早朝时心不在焉,昨日校场演练竟连最简单的阵型都摆错。"皇后展开密报,看着上面记载的"皇子频繁出入苏府",想起近日容砚房里多出来的茉莉香,心中已然明了。
三日后的宫宴上,容砚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角落的苏婉清。她今日穿了月白色襦裙,发间一支银簪素净淡雅,却比任何珠翠都夺目。当苏文远带着女儿上前敬酒时,容砚的手指几乎要捏碎酒杯:"苏大人,不知可否让苏姑娘...留下听曲?"话音未落,苏文远已躬身推辞:"臣女愚钝,恐扰了诸位雅兴。"他刻意将"愚钝"二字咬得极重,容砚分明看见苏婉清偷偷攥紧了衣袖。
深夜,容砚独自坐在御花园的秋千架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那日在苏府花园,苏婉清转身离去时飘起的裙角。"殿下为何在此伤神?"熟悉的声音传来,萧沅一身黑衣落在他身旁,手中提着两坛桃花酿,"听说有人借酒消愁,我便讨了两坛来。"
酒过三巡,容砚红着眼眶将心事和盘托出。原来苏文远早与宁王余党有所勾结,近日朝堂风波不断,他生怕与皇家联姻会暴露自己的阴谋,便三番五次阻拦女儿与容砚相见。"萧叔叔,我该怎么办?"少年皇子攥着酒坛的手青筋暴起,"我既不能违背父皇的旨意彻查苏文远,又不忍见她为难..."
萧沅望着宫墙外的万家灯火,想起自己与柳萱也曾因江湖与朝堂的纠葛辗转。"还记得幽冥教之乱时,我们是如何打破江湖与朝廷的隔阂吗?"他将酒杯斟满,"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对抗,而在于找到共同的目标。"他压低声音,说出一个计划,容砚的眼中渐渐燃起希望。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卫蓁蓁正对着苏婉清的生辰八字叹气。"文远是先帝留下的老臣,这些年虽有些小动作,却也没有确凿证据。"她将庚帖递给容珩,"可砚儿是真心喜欢那姑娘..."帝王突然将奏折重重拍在案上:"明日早朝,朕要重新审议西北军饷调配。"卫蓁蓁一愣,随即明白了丈夫的用意——苏文远掌管户部,若在军饷上动手脚,必能引蛇出洞。
三日后,容砚以商讨西北战事为由,再次邀请苏文远入宫。苏婉清随父亲前来,却被安排在偏殿等候。容砚借口查阅典籍,悄悄来到偏殿。两人隔着屏风相对而坐,苏婉清的声音带着哽咽:"殿下,父亲他..."容砚打断她:"我已向父皇请命,亲自督办西北军饷。待此事了结,我定会风风光光地求娶你。"
屏风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文远的声音带着怒意:"殿下这是何意?"容砚掀开门帘,目光坚定:"苏大人,西北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若因军饷不足而溃败,你我皆是罪人。"他将一份密报递给苏文远,上面记载着近日运往西北的粮草短缺明细,"还请苏大人与我一同彻查此事。"
苏文远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突然明白,这是皇家布下的局,既为揪出他背后的势力,也为试探他是否愿意与皇家联姻。权衡再三,他终于拱手道:"老臣愿全力配合殿下。"屏风后的苏婉清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
深夜,萧沅与柳萱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容砚策马从苏府方向归来,少年皇子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看来我们的小殿下长大了。"柳萱将温热的酒囊递给萧沅,"懂得用智慧解决感情难题。"萧沅饮了一口酒,想起容砚眼中的坚定:"这才是未来明君该有的样子,既能守护江山,也能护住心中所爱。"
宫墙内,容珩将苏文远的认罪书投入火盆,看着火焰将阴谋与算计烧成灰烬。卫蓁蓁靠在他肩头:"砚儿这次做得很好。"帝王揽住妻子的腰,望向远处的星河:"等西北战事平定,是该为孩子们筹备婚事了。"
月光如水,洒在京城的角角落落。容砚站在窗前,将一朵新鲜的山茶花插进青瓷瓶。他知道,前方或许还有无数难关,但只要心中有信念,有想要守护的人,便没有跨不过去的坎。而这份情窦初开时的悸动,终将化作他前行的力量,陪着他走向更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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