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依旧在下,打在坤宁宫的琉璃瓦上,宛如一曲悲壮的战歌。卫蓁蓁握紧双拳,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有萧沅与容珩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因为他们之间,早已不只是君臣,不只是感情,更是共同守护江山、追寻真相的同路人。
半月后,边关狼烟渐熄,一纸加急战报送入御书房。卫蓁蓁捧着热茶的手微微发颤,茶盏中的涟漪映出“和谈”二字——西戎部族在连番败于萧沅麾下后,终于肯坐下来商议停战事宜。容珩朱批落下的墨迹未干,便已决定亲自前往雁门关主持和谈,金銮殿上,他咳着血却仍将诏书举过头顶:“朕当为社稷安危,亲涉险境。”
消息传入坤宁宫时,萧沅正在校场练兵。卫蓁蓁隔着雨幕望去,只见大将军银甲映着雷光,挥刀劈开漫天雨帘,吼声震得校场旗杆簌簌作响。待他收刀入鞘,卫蓁蓁才发现他的披风下摆已结满冰碴——原来这几日,他都在模拟西戎骑兵突袭的场景练兵。
“皇后娘娘忧心陛下安危?”萧沅不知何时已来到坤宁宫廊下,铠甲缝隙里还渗着未擦净的雨水。他将一卷兵防图放在案上,图中密密麻麻标注着雁门关的地形与驻军部署,“末将已命亲信暗卫沿途保护,若西戎敢设伏......”他的指节重重叩在地图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末将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卫蓁蓁指尖抚过地图上用朱砂圈出的险地,想起容珩苍白的面容,心口泛起钝痛。她忽然取出珍藏的金丝软甲:“此甲刀枪难入,劳烦将军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萧沅接过软甲时,两人指尖相触,他粗糙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茧子,却在碰到她手背时迅速撤回,喉结滚动:“娘娘放心,陛下......末将定会护他周全。”
雁门关外的和谈帐篷内,容珩倚着鎏金蟠龙椅,苍白脸色与龙袍的明黄形成刺眼对比。西戎大单于斜睨着他,腰间弯刀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要我等退兵不难,只需陛下割让三州之地,再送十位公主和亲!”帐外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拍打着牛皮帐篷,仿佛预示着这场谈判的艰难。
容珩轻咳一声,接过侍臣递来的帕子掩住嘴角,却在帕子上留下几点猩红。他将一卷文书缓缓展开,上面是萧沅绘制的西戎部族兵力分布图:“大单于可知,贵军粮草只够支撑七日?而朕的二十万大军,正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他抬手示意,帐中突然出现几个浑身是血的西戎斥候——正是萧沅提前设伏擒获的。
大单于的脸色骤变,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容珩却不紧不慢地取出另一卷文书,竟是西戎贵族暗中与朝廷往来的密信:“听闻贵部左贤王对单于之位觊觎已久?”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字字诛心,“若本朝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
与此同时,京城中,卫蓁蓁在坤宁宫日夜翻看边疆典籍,试图找出对和谈有利的条款。她发现西戎人对盐铁极为依赖,立刻命人整理出朝廷的盐铁储备清单。萧沅则在朝堂上据理力争,驳回了几位大臣“割地求和”的提议,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陛下在前线浴血谈判,诸位却要拱手送疆土?末将第一个不答应!”
和谈第三日,局势陡然紧张。西戎使者突然拔刀劫持了一名随行官员,刀刃抵在那人咽喉:“让陛下自断一臂,否则......”话音未落,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射落使者手中长刀。帐外传来熟悉的吼声:“西戎狗贼,可认得萧某?”
卫蓁蓁送来的金丝软甲穿在容珩身上,他借着这间隙猛地起身,袖中暗藏的银针已抵住大单于脖颈:“萧将军,放他们走。”他的声音沉稳如钟,却让在场众人不寒而栗——这位看似病弱的帝王,竟在险境中掌控全局。
当和谈成功的消息传回京城时,卫蓁蓁正在佛堂祈福。烛火摇曳间,她望着容珩的平安符,泪水突然夺眶而出。萧沅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上,详细记载着容珩如何以三寸不烂之舌,让西戎不仅放弃割地要求,还答应开放互市。“陛下在谈判时,始终将娘娘整理的盐铁策论带在身边。”萧沅的密信中写道,“他说,这是皇后娘娘为江山立下的大功。”
半月后,容珩的车架驶入京城。卫蓁蓁不顾宫规,亲自在朱雀门外等候。马车停下,容珩掀开帘子的瞬间,她几乎不敢认眼前之人——原本清瘦的帝王如今形销骨立,眼窝深陷,却仍强撑着笑容:“朕不负皇后所托。”
萧沅率百官行礼时,目光在容珩与卫蓁蓁之间徘徊。他注意到卫蓁蓁看容珩的眼神里,除了担忧,更添了几分敬佩与心疼;而容珩在接过卫蓁蓁递来的参汤时,指尖在她手背上多停留了一瞬。大将军握紧腰间佩剑,铠甲缝隙里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那是他为震慑西戎余党,亲自带队肃清边境时受的伤。
当夜,卫蓁蓁在御花园设宴庆祝。月光洒在九曲桥上,三人围坐在石桌旁。容珩举起酒杯,咳嗽着说:“这一杯,敬皇后的盐铁策,敬萧将军的十万铁骑。”萧沅却将酒盏重重一放:“陛下可知,皇后娘娘这半月来,日日在佛堂为您祈福?”他的声音带着怒意,却藏不住眼底的关切,“您这般不爱惜自己,对得起谁?”
卫蓁蓁望着争执的两人,心中泛起酸涩与甜蜜。她想起容珩在谈判桌上的运筹帷幄,想起萧沅在校场练兵时的铁血丹心,忽然觉得这江山的重量,竟这般沉甸甸地落在他们三人肩上。当容珩苍白的手与萧沅带茧的手同时伸向她时,她终于明白,对这两人的感情,早已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化作了比爱情更复杂、更深厚的羁绊。
夜风拂过,将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新的平静下,不知又藏着多少暗流。但卫蓁蓁不再迷茫——只要他们三人并肩,这万里山河,终会在他们手中,绽放出太平盛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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