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椒房殿外传来萧沅巡逻的脚步声。卫蓁蓁望着窗纸上晃动的影子,想起他白日里拔剑护她的模样。三个身影在雨幕中交叠,玉镯的金丝,帝王的龙纹,将军的玄甲,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护着她,也困着她。
三日后,雨势稍歇。卫蓁蓁握着碎玉镯,指尖摩挲着断裂处的金丝。贺府的余波未平,选秀的暗流仍在涌动,而太后药汤里查出的西域蛇毒,更让她意识到,后宫的每一寸宫墙下都藏着秘密。她忽然想起冷宫西配殿那幅被苔藓覆盖的壁画——那是三年前她初入宫时,无意间瞥见的北斗七星图。
"末将陪娘娘同去。"萧沅得知她的打算后,将玄甲上的雨珠抖落,长剑在腰间发出轻鸣,"冷宫年久失修,恐有刺客埋伏。"
容珩听闻消息时正在批阅奏折,龙袍袖口扫过案头的密报。他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忽然将朱笔掷在宣纸上:"备轿。"
冷宫的铜锁早已锈迹斑斑。卫蓁蓁用碎玉镯撬开锈蚀的门闩,霉味混着潮湿的尘土扑面而来。萧沅抢先进去,长剑劈开蛛网,却在烛火亮起的刹那僵住——西配殿的壁画竟已剥落大半,露出墙皮下暗红的底色。
"这是..."卫蓁蓁凑近细看,壁画上的北斗七星被人刻意抹去,只留下七道深深的刻痕。她的指尖抚过墙面,突然触到凸起的纹路。借着烛光,她看清那是用朱砂绘制的山脉轮廓,与玉镯里的地图如出一辙。
"有人不想让秘密见光。"萧沅用剑尖挑开剥落的墙皮,墙缝里簌簌落下黑色粉末,"这是北狄巫蛊之术用的腐骨粉,能在三个月内蚀穿石壁。"
脚步声突然从门外传来。容珩的龙纹靴碾过门槛,身后跟着两名捧着鎏金烛台的太监。帝王目光扫过壁画,袖中滑出枚银针:"皇后可知,这间屋子原是先帝养暗卫的地方?"
银针插入墙缝,瞬间发黑。容珩的声音带着寒意:"当年卫家军覆灭的消息传来,先帝就在此处,用这面墙,烧死了十二个泄密的暗卫。"
卫蓁蓁感觉腕间的旧伤开始灼痛。她想起贺连州临终前的碎玉,想起苏映雪袖中的匕首,突然意识到:这面墙下,或许埋着比贺家通敌更可怕的真相。
"挖开。"她握紧碎玉镯,"我要知道,这里到底藏着什么。"
太监们挥锄时,萧沅始终挡在她身前。墙土簌簌落下,露出夹层中一具具蜷缩的骸骨。最中间的骸骨握着枚半融化的铁盒,盒盖上的云雷纹与山河图如出一辙。
"这是..."容珩蹲下身,用帕子擦去铁盒上的尘土。盒内躺着卷残破的丝绸,展开的刹那,三人皆是一震——上面用北狄文与汉文双线书写,赫然记载着当年卫家军军粮被调包的全过程,落款处的印章,竟是先帝的私印。
萧沅的长剑"当啷"落地。他盯着丝绸上的字迹,声音沙哑:"不可能...先帝一向器重卫将军..."
"先帝忌惮卫家军功高震主。"容珩的指节捏得发白,"贺家通敌是幌子,真正的黑手,是想借北狄人之手,除掉卫家军。"他突然转头看向卫蓁蓁,"皇后可知,你父亲临终前写的那封密信,为何从未到过朕的手中?"
卫蓁蓁感觉天旋地转。她想起太后那只破碎又修补的玉镯,想起容珩颈间的毒纹,终于明白:从她入宫那日起,就活在一个用谎言编织的牢笼里。
"陛下打算如何?"萧沅突然握紧拳头,玄甲发出摩擦声,"这等秘辛若传出去,社稷..."
"秘辛?"容珩冷笑一声,将丝绸卷塞进袖中,"这不过是先帝犯下的错。朕会命人重新修缮冷宫,至于这些骸骨..."他瞥了眼墙角的腐骨粉,"就当从未存在过。"
卫蓁蓁踉跄着扶住墙壁。壁画上的北斗七星残痕在烛光中摇晃,仿佛无数双眼睛在凝视。她想起贺连州用命换来的真相,此刻却要被永远掩埋。
"娘娘小心!"
萧沅的惊呼传来时,屋顶突然坍塌。容珩本能地将她拽入怀中,龙袍替她挡住落下的瓦砾。萧沅挥剑劈开横梁,却见烟尘中闪过道黑影——那人手中握着的匕首,刀刃上刻着与苏映雪相同的狼头图腾。
"北狄余孽!"萧沅追了出去。冷宫里只剩容珩与卫蓁蓁,烛火摇曳中,帝王的心跳声混着雨声,震得她耳膜发疼。
"朕知道你怨朕。"容珩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但有些真相,见光便会血流成河。"他从袖中取出那卷丝绸,就着烛火点燃,"卫家军的冤屈,朕会用别的方式偿还。"
卫蓁蓁看着火焰吞噬字迹,突然想起父亲教她画北斗七星的那个夏夜。那时的星空很亮,没有阴谋,没有鲜血。而如今,所有的秘密都被埋进了墙里,连同贺连州的玉片,连同她破碎的梦。
回宫的路上,容珩的马车里异常安静。卫蓁蓁望着车窗外的雨帘,腕间的玉镯突然硌得生疼。她低头一看,断裂处的金丝不知何时勾住了龙袍的暗纹——那是容珩亲手为她修补的痕迹,此刻却像道解不开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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