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日,朝廷大赦天下。
秋天七月,贾充被任命为司空,侍中、尚书令、领兵这些职位还照旧。贾充和侍中任恺都很受皇帝宠信,贾充一心想独揽大权、名声,就特别忌恨任恺,这下朝廷官员们各自选边站,朋党之争闹得沸沸扬扬。皇帝知道这事儿后,就在式乾殿请贾充和任恺吃饭,跟他们说:“朝廷应该团结,大臣之间要和睦相处。”贾充和任恺赶紧各自下拜谢罪。可后来他俩看皇帝虽然知道这事儿但没责备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表面上互相尊重,心里的怨恨却越来越深。贾充就推荐任恺当吏部尚书,任恺进宫拜见皇帝的机会就变少了,贾充就和荀勖、冯紞趁机一起说任恺的坏话,任恺因此获罪,被罢官回家。
八月,吴主征召昭武将军、西陵督步阐。步阐一家世代都在西陵,突然被征召,他觉得自己丢了官职,还害怕有人在吴主面前说他坏话,九月,就占据西陵城投降了晋朝,还派哥哥的儿子步玑、步璿去洛阳做人质。晋朝皇帝下诏任命步阐为都督西陵诸军事、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还兼任交州牧,封宜都公。
冬天十月辛未朔日,发生了日食。
敦煌太守尹璩去世。凉州刺史杨欣上表,让敦煌令梁澄代理太守。可功曹宋质却把梁澄给罢免了,上表推荐议郎令狐丰当太守。杨欣派兵去收拾宋质,结果被宋质打败。
吴国的陆抗听说步阐叛变,赶紧派将军左弈、吾彦等人去讨伐。晋朝皇帝派荆州刺史杨肇去西陵接应步阐,车骑将军羊祜率领步兵从江陵出发,巴东监军徐胤率领水军攻打建平,去救步阐。陆抗下令西陵各军修筑坚固的包围圈,从赤谿一直到故市,对内包围步阐,对外抵御晋朝的军队,日夜催促,就好像敌人已经到眼前一样,大家都累得够呛。将领们劝他:“现在应该趁着咱们军队士气正旺,赶紧攻打步阐,等晋朝救兵到的时候,肯定能把西陵城拿下,何必修这个包围圈,白白耗费军民的力气!”陆抗说:“西陵城地势险要,粮食又充足,而且各种防御设施,都是我以前规划布置好的,现在去反攻,一时半会儿根本攻不下来。要是晋朝的援兵到了,咱们没有防备,里外受敌,拿什么抵抗!”将领们还是都想攻打步阐,陆抗为了服众,就同意让大家试着攻一次,果然没啥收获。包围圈刚修好,羊祜的五万大军就到江陵了。将领们都觉得陆抗不应该去西陵,陆抗说:“江陵城坚固,兵力也充足,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敌人占了江陵,他们也守不住,损失不大。但要是晋朝占了西陵,那南山的那些少数民族都会跟着闹事,这祸患可就大了!”于是就亲自率领大军赶赴西陵。
【内核解读】
泰始八年(公元272年),是西晋建立后的第八个年头。这一年看似平常的军政事件背后,实则暗藏着西晋王朝的深层矛盾与历史走向的关键伏笔。从宫廷权力博弈到边疆军事冲突,从朝堂礼制争议到伐吴战略布局,一系列事件共同勾勒出西晋初年的政治生态与时代特征。
边疆治理:从平定叛乱到战略布局
这一年的边疆事务呈现出“平乱—失控—布局”的复杂脉络。正月,监军何桢通过“潜以利诱”的策略,成功策反刘猛部将李恪,以最小代价平定了北方部族叛乱。这种“以夷制夷”的手段虽显权术,却也反映出西晋初年对边疆部族的柔性控制思路,避免了大规模军事消耗。
而益州的局势则暴露了边疆治理的隐患。益州刺史皇甫晏执意违背时令出兵征讨白马胡,不仅无视典学从事何旅“盛夏出兵必遭疾疫”的理性劝谏,更因胡人头领“军出必败”的预警而滥杀无辜,最终激化矛盾。牙门张弘的叛乱虽被广汉太守王濬平定,但事件折射出西晋地方军政体系的脆弱性——边将专断、军纪松弛、上下离心的问题已初现端倪。
值得关注的是王濬在益州的崛起。羊祜力排众议保荐这位“志大奢侈”却“有大才”的将领,为西晋伐吴战略埋下关键伏笔。王濬在益州“大作舟舰”的举动极具战略眼光,其建造的“长百二十步,受二千馀人”的大型战船,配备“楼橹四出、驰马往来”的攻防体系,已然构建起足以突破长江天险的水军基础。而吴建平太守吾彦“铁锁横断江路”的应对,更凸显出晋吴对峙已进入实质性军备竞赛阶段。
宫廷内外:权力结构的隐忧
宫廷层面的事件深刻揭示了西晋权力结构的内在矛盾。二月皇太子纳贾妃(贾南风)的婚姻,看似寻常却影响深远。史载贾妃“妬忌多权诈,太子嬖而畏之”,这段畸形的帝后关系为日后“八王之乱”埋下隐患。十五岁的太子受制于年长两岁的妃子,既反映出西晋门阀政治下外戚势力的过早介入,也预示着未来皇权继承体系的不稳定。
安平献王司马孚之死则折射出西晋皇室的伦理困境。这位九十三岁的宗室元老,以“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的处世哲学,在曹魏与西晋更迭中保持了人格独立。他临终强调“有魏贞士河内司马孚”的身份认同,实则是对司马氏篡魏的无声抗议。晋武帝虽以“家人礼”尊崇这位叔父,却无法消解司马氏政权的合法性焦虑。司马孚“虽见尊宠,不以为荣,常有忧色”的状态,恰是西晋初年统治集团内心矛盾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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