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费力地把那面沉重的、裂了缝的符镜重新挂回墙上,严格遵照指示,背面朝外。房东则靠在墙边,闭目调息,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但气息依旧虚弱。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土腥、水腐和浓烈朱砂符箓燃烧后的混合气味,呛得人头晕。地面那圈焦黑的封印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房东…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林闲终于忍不住问道,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圈焦痕。
房东缓缓睁开眼,眼神疲惫却锐利依旧。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林闲后腰那条咸鱼。“你这‘家伙事儿’,刚才…是不是‘亮’了?”
林闲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咸鱼。亮?刚才情急之下,他根本没注意。“好像…震动得特别厉害?还有股湿冷的感觉…然后就没了。”
房东盯着咸鱼,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亮’了。虽然很微弱,像沾了油的炭火。但确实是‘灵性’被激发的光。”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这咸鱼…不简单。沾了你的‘气’(吐槽能量),又沾了那镜魇的‘秽’,刚才还硬抗了‘黄泉秽水’的阴煞…几种相冲的东西混在一起,非但没废,反而像是…被‘腌’得更入味了?灵性被强行‘捶打’出来一丝。怪事。”
黄泉秽水?林闲听得心惊肉跳。刚才窟窿里那幽蓝的光和惨白手臂,是黄泉里的东西?这破楼底下连着黄泉?!
“至于那个窟窿…”房东的目光落回地上的焦痕,语气低沉,“是‘井眼’松动了。”
“井眼?”林闲愕然。
“嗯。”房东走到焦痕旁,用脚尖点了点,“这栋温馨家园…下面,压着一口‘锁龙井’。很古老,比我年纪还大。井里锁着的…不是龙,是通往一处极阴之地的‘眼’。以前靠地脉和阵法封着,相安无事。但自从‘阴乐复苏’开始,地脉不稳,阵法也日渐磨损…加上昨晚那镜魇在你房间折腾,阴气爆发,冲击了本就脆弱的封印…今晚,算是彻底压不住了。”
锁龙井?极阴之眼?林闲只觉得信息量爆炸。“那…那些手臂?”
“井里渗出来的‘秽物’。被阴气滋养的‘水鬼’残肢,没什么灵智,只有吞噬和破坏的本能。但数量…无穷无尽。”房东眉头紧锁,“今晚只是小股试探。井眼被强行封住,但支撑不了多久了。阵法根基已损,我的‘镇岳符’(他指了指墙上那面裂开的符镜)也耗尽了灵光…”
林闲的心沉了下去。无穷无尽的水鬼残肢?这要是爬出来…别说这栋楼,整个街区都得完蛋!
“那…怎么办?”林闲感觉嗓子发干。
“办法…”房东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坐到一张旧木椅上,“两个。第一,找到当年布阵的高人留下的‘阵钥’,或许能修补阵法。第二…”他抬眼看向林闲,目光深邃,“…找个足够‘硬’、足够‘凶’、能镇得住那‘黄泉秽水’阴煞的东西,扔进井眼里当‘塞子’。”
足够硬?足够凶?林闲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后腰那条油光水亮、散发着复杂气息的咸鱼。
房东顺着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咸鱼上,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或许…第三个办法,就是指望你这‘腌入味’的咸鱼,哪天能彻底成精,自己跳下去把井口堵上?”
林闲:“……”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阵钥是什么?在哪?”林闲赶紧问正事。
“不知道。”房东回答得很干脆,“布阵的是我师父的师祖,年代太久远了。只留下只言片语,说阵钥形制古朴,非金非玉,蕴含…嗯…‘社稷之气’?听着就玄乎。我找了几十年,毛都没找到一根。”
社稷之气?这上哪找去?林闲一阵头大。
“那…特调九组?”林闲想起安锐和青虚子,“他们不是来调查的吗?或许能帮忙?”
“特调九组?”房东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们?他们只关心‘异常能量’本身,以及会不会造成大规模恐慌。至于这口井下面连着的是黄泉还是公共厕所,他们才不在乎。只要井口封住,能量不外泄,他们就算完成任务。指望他们解决根源?做梦。”
林闲沉默了。看来指望不上官方。
“那…现在怎么办?”他看着地上那圈焦黑的封印,感觉像坐在火山口上。
“等。”房东闭上眼睛,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等井眼下次松动。在那之前…尽量加固封印。你…”他睁开眼,看着林闲,“…你这咸鱼,有点意思。最近别乱跑,就待在这楼里。你那点‘气’…和这咸鱼,对这栋楼现在的状态…似乎有点…稳定作用?虽然微乎其微。”
稳定作用?林闲看着自己那条平平无奇的咸鱼,又看看房东疲惫却认真的脸,感觉肩上莫名沉了一分。
“还有,”房东补充道,指了指楼上,“你房间那面镜子,背面也有符。虽然不如我这面,但也能起点作用。别动它。另外…‘夜半勿近水’…以后晚上,楼里的自来水…也少用。”
林闲心头一凛,用力点了点头。
离开房东家,回到自己的404,林闲反锁好门,背靠着门板,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今晚的经历太过惊悚,信息量也太过巨大。温馨家园不再是他躺平的狗窝,而是一座建在火山口上的危楼!
他走到床边,拿起那条救了他(可能还救了房东和整栋楼)的咸鱼。入手微沉,冰凉梆硬。但仔细感受,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那股混合了咸香、朱砂、符箓、阴冷、破邪、焦糊、土腥水气的复杂气息,仿佛已经渗透进了鱼骨的每一丝纹理,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难以言喻的“场”。房东说它“腌入味”了,有了一丝“灵性”…
林闲摩挲着粗糙的鱼身,苦笑。
“老兄,看来咱俩这咸鱼组合,是彻底跟这破楼绑定了?以后不光要当雷达,还得兼职‘人形镇物’?”他对着咸鱼自言自语,“这工作量…得加钱啊!”
咸鱼静静地躺在他手中,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股愈发醇厚复杂的“腌入味”气息,无声地弥漫在小小的404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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