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松能信么?”裴亭云手指抚过茶盏边沿,半剑眉似挑非挑,将信将疑。
“上次陆成业送来的点心,陆兆松的神态明显是有心事的,他未必完全不了解陆成业,只是他太看重兄弟手足,难以开口。”宋清荷眸子一沉。“和陆成业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他投的三万两确实赚到了钱,可我觉得时候让他‘亏掉’了。。”
“不,把红利的绝大部分给他,三万两只是小试牛刀,我们要给陆成业自信,让他继续投入更大,挖一个更大的坑给他。”
陆兆松结束课业,缓步踱至屋檐下,左顾右盼才发现宋清荷并不在雎尔斋。问了下人方知是去了裴宅。
他一身青色长衫,掀起衣袍坐到游廊一侧的长木椅上,望着院中正红的枫树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宋清荷从院中侧门进来。
“兆松,几时散的?方才我去兄长那里,禀明我们明日动身去探亲。方才见你读得入神,倒不忍搅了你的兴致。”宋清荷唇边噙着丝缕温软笑意,语气温柔。
陆兆松回:“应该我陪同你一起去的,是我失礼了。”
宋清荷坐到他旁边,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夫人请说。”陆兆松很认真的在听,身子微侧向宋清荷。
“成业找过我,想让我帮忙在爹娘面前说几句好话。听说观棋无意南枝郡主结亲,倒是成业对郡主一见钟情。若是能助他成就一段好姻缘,也算功德一件。可是……”宋清荷长叹一口气。“成业竟然误会了我和观棋,说我俩在假山前拥抱。我想来想去才想到是那日,观棋怪我没有早些和他说郡主的婚事,冲我发脾气,说了几句他竟迷了眼,眼睑间黏着砂石疼得落泪,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帮他撑开眼皮,哪想成业居然躲在假山后,咬定我与观棋有私情。”
宋清荷越说越委屈,咬紧下嘴唇,眼尾微红。
陆兆松伸手轻搂她的肩膀,安慰:“夫人且消消气,成业莽撞无知,待我回头必好好训诫他。岂可胡言乱语,损了你与观棋的清誉。“常年提笔研磨的手在青色袍袖下竟迸出些许青筋。
宋清荷羽睫低垂,道:“兆松,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之间因为我而有嫌隙,此事就算了,我只是和你说说。只要你肯定相信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陆兆松愧疚丛生,脸上满是苦涩,“其实,他同我说过……”垂眸不敢直视宋清荷,闷声续道:“对不起,我当时信了……我以为你当真对观棋有意。”
果然是这样。
宋清荷抬眸,眼底盛着粼粼湖水,“你我既能这般剖心析肝,所有的流言蜚语,哪里还能近得身来。“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鬓间簪须在阳光下里晃出碎星般的流光。
“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即便他是亲弟弟,是非曲直终须明辨。倘因亲缘而浊了心镜,若他日祸起萧墙,当如何是好?”宋清荷言尽于此,只盼陆兆松能够早日看清这个三弟。
陆兆松沉默良久,道:“成业上次送来的点心,他其实是知道我有核桃藓,我会呼吸不畅、浑身起疹子……”
“你确定?可这事儿不是连娘都不知道么?”
“是我坠马之后添的毛病。因为我不喜欢吃核桃,所以这类点心我几乎不吃。大概是两三年前,爹吩咐下人给我送来一瓶子糖核桃,出事后我一改以前的饮食习惯十分贪甜,却不想吃了后浑身燥热,脖颈及四肢胸口泛起大片红疹,喘息如拉风箱般艰难。而当时,成业在我身边,是他请的大夫为我诊治,方才消了不适的症状。”
陆兆松目光失焦,落在半空中。
“这些,你为什么不同爹娘说呢?”宋清荷没想到陆兆松并没有忘记这五年的记忆,所以他是为了对某些事情避而不谈才谎称自己失忆么?
那他是否知道当年坠马的真相?
陆兆松略作思量,道:“兄弟三人中,爹最偏爱我,成业对此颇有微词,我不想妄自揣测,陷成业于不义。”
宋清荷知道不能再逼他了,陆兆松过于淳善,况且这两件事也不足以在陆进面前证明什么。
“不说这些了,我们再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我第一次随你去国公府探亲,切不可失了礼数。”
晚上,陆进去了韶光苑,严若敏正在用膳,瞧见是他,赶忙起身,吩咐丫鬟添一副碗筷。
“不了,我吃过了。”陆进撩袍落座时袍角带起一阵松香,目光掠过饭桌上三菜一汤,“麻婆豆腐、烧茄子、竹笋炒肉,太素了,你吃得又晚又素,对身体不好。“
“回头我让管家给你这边的小厨房送些燕窝、参汤,你我如已年逾不惑之年,应讲究个阴阳调和之道。“
说这话时,严若敏忽然记起二十年前两人初遇时在街头的摊位上分食一张烧饼,他也这般拧着眉数落自己不爱食荤腥
只是那时候还不知他已经娶了荣国公的嫡女,更不知自己变卖嫁妆供出来的少年在入仕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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