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突然翻起黑水。我看见潭底隐约有根石柱,柱上缠着无数银链,链端系着的竟全是绣针。苏慕突然吹奏竹箫,潭水应声而沸,一根绣针破水而出,针尖滴着黑血,直飞我掌心的印记。
「小心!」我挥袖震飞绣针,却见那针在半空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蜷缩的银线小人——正是刀疤男胸口的金线模样。
「这是织影阁的『丝线蛊』。」苏慕收了竹箫,潭水渐渐平息,「每个分舵主都养着这种蛊,用容器的血喂养,一旦容器觉醒,蛊虫就会引残魂附身。」
他从怀里掏出个漆盒,里面躺着枚完整的银线小人,小人胸口刻着沈渊的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沉:「沈渊他...」
「没死。」苏慕合上漆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是初代传人用自己魂血绣出的第一个影子,本该是最完美的容器,却在遇见你后...」
他的话被一阵丝竹声打断。谷口突然飘来无数红绸,每块绸子上都绣着哭泣的人脸,绸边缠着的银线嗡嗡作响,竟在半空织成座戏台。
「好个『听风』分舵,竟敢私藏容器。」戏台上转出个红衣女子,她头戴凤冠,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嘴角却咧到耳根,「苏慕,你可知背叛织影阁的下场?」
苏慕将我护在身后,竹箫横在胸前:「花面舵主,初代传人的残魂已经附在你身上了吧?」
红衣女子咯咯笑起来,脸上的白粉簌簌掉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银线:「算你聪明。不过这容器的血,老娘要定了——」
话音未落,红绸突然暴涨,如无数毒蛇般缠向我们。我抬手欲挡,却发现掌心的印记正在褪色,血线根本无法离体。苏慕见状猛地推开我,竹箫吹出刺耳音波,震得红绸寸寸断裂,却震不散女子眉心的血纹。
「没用的,」女子抚着眉心的纹路,银线从她指缝钻出,「归墟祭坛的血阵已经启动,就算你毁了我的肉身,残魂也会找到新的容器——比如你身后那个小姑娘。」
她突然张口,无数银线从喉间飞出,织成张巨网罩向我。苏慕回身挡在我面前,银线穿透他的肩膀,却在触及我皮肤的瞬间化作飞灰。女子脸色骤变:「不可能!你的血...」
我看着掌心重新亮起的凤凰印记,突然明白过来。沈渊的血、师父的背叛、苏慕的相助...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真相——我不是容器,而是钥匙。
「打开归墟祭坛的钥匙。」我轻声说,血线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缠住女子的脖颈,「而你,不过是残魂找来的替死鬼。」
女子眼中闪过惊恐,银线在她体内疯狂游走,竟将她自己绞成了团红雾。雾散后,地上只剩下那顶凤冠,冠上的珍珠滚落,每颗都映出张痛苦的人脸。
苏慕捂住伤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因为沈渊的血能克制丝线蛊。」我捡起凤冠,珍珠在掌心碎成齑粉,「而我的血...能让残魂现形。」
山谷突然震动。谷底的深潭裂开缝隙,无数银线从中涌出,在天空织成巨大的祭坛图案。苏慕脸色大变:「归墟祭坛要开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拉着我奔向谷口,身后的银线却如潮水般追来。我回头望去,看见深潭中缓缓升起座石碑,碑上刻着与破庙石室相同的星图,只是二十八宿的位置全被血线取代,而位于中央的,正是我掌心的凤凰印记。
「原来如此...」苏慕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那枚刻着沈渊名字的银线小人,「初代传人用自己的魂血绣出影子,不是为了当容器,而是为了...」
他猛地将小人按在我掌心:「而是为了让影子替容器承受血绣反噬!」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看见沈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在暗室里被无数绣针贯穿,师父拿着血绣在他身上试针,楚千机笑着说「这影子比之前的都完美」...而在所有痛苦记忆的尽头,是他第一次见到我时,眼中闪过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沈渊他...」我哽咽着说不出话。苏慕却推着我向前跑:「别管他了!归墟祭坛一旦打开,所有影子都会被吸进去当祭品——你快走,去城东乱葬岗,那里有初代传人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银线织成的祭坛突然降下,将苏慕困在中央。我看见他举起竹箫,朝我用力挥手,箫声里带着决绝的悲怆。
「走!」
我转身狂奔,泪水模糊了视线。身后的银线越收越紧,苏慕的箫声渐渐微弱,最终被一阵震耳欲聋的丝竹声淹没。当我冲出山谷时,回头只看见漫天银线织成的巨网,网中央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朝我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是沈渊。
他站在银线中央,脖颈的凤凰印记亮如血阳,无数绣针从他体内飞出,在空中排列成字:「以我残魂,换你自由。」
不——!
我想冲回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沈渊的身影渐渐被银线吞噬,他最后看我的眼神里,没有痛苦,只有解脱。就在他彻底消失的刹那,我掌心的凤凰印记突然爆裂,金血喷涌而出,在空中画出完整的《百鸟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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