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裹挟着草木腐朽与泥土腥气,粗暴地灌入陈墨的口鼻,却带来一种近乎奢侈的、属于“生”的气息。他仰面躺在冰冷的碎石和湿滑腐叶之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左腿那深入骨髓的僵痛和脊椎深处残留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意志烙印。
逃出来了。
从嫁衣新娘的猩红锁链,从雾婴的蚀骨寒毒,从那片规则彻底崩坏、沦为炼狱的枯井绝域中,硬生生撕开了一条生路。
代价是惨重的。
左腿外侧,灰白色的晶化霉菌如同恶毒的纹身,顽固地覆盖着皮肤,并向肌肉深处侵蚀。每一次微弱的脉搏跳动,都带来一阵阵麻木中夹杂着尖锐刺痛的冰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管和神经里穿行。腿部的知觉被剥夺了大半,只剩下沉重和令人窒息的冰冷(左腿机能 ↓70%)。这不仅是肉体的创伤,更是一种规则层面的侵蚀,来自那濒死雾婴的怨毒诅咒。
更可怕的是脊椎深处。那个玄袍虚影虽因空间隔绝而暂时沉寂,但那冰冷、宏大、漠然俯瞰一切的意志烙印,如同跗骨之蛆,更深地嵌入了他的骨髓和灵魂。每一次精神波动,都能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带着绝对秩序感的压迫,仿佛自己的意识只是寄居在这具躯壳里的租客,而真正的主人,随时可能破门而入,将其彻底抹除(意志接管度 →89%!)。
陈墨挣扎着坐起身,背靠着一块布满苔藓的冰冷岩石。鬼眼幽光在黑暗中无声亮起,冰冷地扫视着四周。
这是一片陌生的山林。夜色深沉,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星光,只有微弱的天光勾勒出嶙峋怪石的轮廓和扭曲虬结的古木枝干。空气中弥漫着原始森林特有的潮湿、阴郁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死寂。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连风声都显得格外压抑,仿佛这片山林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坟墓。
“阴路残影…把我送到了什么地方?”陈墨心中警铃大作。这绝非陈家村附近任何他所熟悉的山野。这里的“静”不同寻常,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感,仿佛空气本身都凝固了,充满了看不见的恶意。
他尝试调动《诡谈录》,想通过感知周围环境的“故事性”或灵异残留来定位。然而,精神刚刚探出,一股强烈的眩晕和刺痛便猛地袭来,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刺入大脑!(精神韧性 **→28%**!)过度使用鬼眼观察规则裂隙、承受嫁衣和雾婴的威压冲击、再加上与管理者意志碎片的激烈对抗,早已将他的精神韧性压榨到了崩溃的边缘。此刻强行催动《诡谈录》,无异于在布满裂纹的瓷器上重击。
“咳…”陈墨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强行中断了感知。他立刻内视自身状态,心沉了下去。
命元储备…几乎见底。
逃离陈家村鬼域、制造伥一、兑换“幽影疾行”、引爆噬魂碎片、最后关头燃烧命元强行冲刺…一连串的消耗如同无底洞,将他前期在陈家村收割积累的命元挥霍一空。此刻体内残存的命元,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仅够勉强维持《诡谈录》的基础存在和一丝护体的微光,连兑换最低级的“祛除负面状态”都捉襟见肘!
而左腿的晶化毒雾,正如同贪婪的寄生虫,还在缓慢却坚定地向上蔓延。灰白色的纹路已经爬过了膝盖,向着大腿根部侵蚀。每蔓延一寸,那深入骨髓的冰寒和麻木就加重一分,并且开始隐隐影响气血运行,带来一种虚弱感。放任下去,恐怕整条腿都会彻底废掉,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必须先处理这个。”陈墨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命元宝贵,但身体是承载一切的根基,尤其是现在,管理者意志虎视眈眈,任何虚弱都可能成为其彻底夺舍的契机!
他艰难地盘膝坐好,无视左腿传来的剧痛和僵硬,强迫自己进入一种近乎“龟息”的状态,最大限度地减少消耗。意念沉入识海深处,沟通那悬浮于虚无之中的《灵异诡谈录》。
书页无风自动,散发出微弱而稳定的幽光。陈墨将残余的命元小心翼翼地引导出来,不是用于兑换能力,而是直接作用于自身——以命元为薪柴,点燃生命之火,强行对抗晶化毒雾的侵蚀!
这是一个笨拙、低效、且极度痛苦的过程。
命元化作一股滚烫的暖流,从心脉涌出,强行冲向被冰晶覆盖的左腿。滚烫与极寒,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狭窄的肢体通道内猛烈交锋!
“呃啊——!”陈墨牙关紧咬,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左腿仿佛被投入了熔炉与冰窟的夹缝之中,一边是灼烧灵魂的剧痛,一边是冻结骨髓的酷寒。
灰白色的晶化区域在滚烫命元的冲刷下,如同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冰雪,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表面升腾起缕缕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怨毒气息。那是被强行逼出的、属于雾婴的残留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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