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局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但在听到“顾清欢被青铜面具人绑架”时，陡然提高了音量，“等我三秒。”
背景音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接着是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
林观鹤盯着图书馆窗外摇晃的树影：“方局，陈浩的怨魂可能被人养着当作引子，现场还有千年煞的波动。”
“查到了！”
方局长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三天前阮家祖宅地下的煞阵松动时，我们截获了一段阴讯，关键词就是‘顾清欢’。”
他的语速加快了，“特勤组五分钟前已经从局里出发，由萧宁带队。另外——”
停顿了半秒，“陈浩的尸体上个月被家属领走火化了，但镇灵局留了样本。检测报告显示，他的骨灰里混着半块青铜残片，和你说的面具材质一样。”
林观鹤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玄铁剑在掌心震得他发麻，仿佛在呼应他汹涌的怒火。
他望着二楼窗台上的那枚草莓发圈，发绳上的水钻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是顾清欢上周软磨硬泡让他买的，还说“观鹤哥哥送的发圈最甜”。
“谢谢。”
他嗓音沙哑地挂断电话，转身时撞得监控室门框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玲缩在墙角的塑料椅上，膝盖抵着胸口，指尖还攥着顾清欢落在图书馆的课本，封皮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清欢要和观鹤哥哥吃烤红薯”。
“查看监控。”林观鹤接过张老师递来的 U 盘，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作响。
监控画面跳出来时，小玲突然发出微弱的抽噎声——屏幕里的顾清欢正踮起脚往书架顶层放书，发梢扫过肩头，像只蹦蹦跳跳的小白兔。
“停！”
林观鹤的食指猛地按在空格键上。
画面定格在顾清欢转身的瞬间，她身后的阴影里，一道青灰色的轮廓正从书架缝隙中钻出来。
那东西没有脚，下半身像一团被揉皱的雾，手腕处的咒印泛着幽蓝色，和张老师说的一模一样。
“放、放成动态画面。”
小玲的指甲掐进林观鹤的手背，他却浑然不在意。
监控里，那道影子先是贴着书架蠕动，趁顾清欢弯腰捡掉落的笔记时，突然从背后缠住她的腰。
顾清欢的嘴张成 O 型，却没发出声音——显然被阴符封住了喉咙。
她拼命踢打，发圈就是那时被扯掉的，随着她被拖向窗户的动作，滚到了窗台底下。
“是陈浩……”
小玲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芦苇，“他死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黑外套，还有……”
她突然扑到屏幕前，指尖几乎贴到监控画面里那团影子的脸上，“他右耳缺了块耳垂！清欢说过，陈浩高中时为了向她表决心，用剪刀剪的……”
林观鹤的瞳孔剧烈收缩。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开：
【检测到厉鬼残留意识！】
【与陈浩记忆片段重叠度 97%！】
他猛地拉过椅子坐下，从背包夹层里抽出镇灵局给的符纸，在掌心搓得沙沙作响。
“这不是单纯的厉鬼寻仇。”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陈浩的怨魂被人用青铜面具镇压着当作活引子，现在有人想借他的执念，把清欢变成……”
他顿了顿，没说出“活祭品”三个字。
小玲突然站起来，校服裙摆扫得椅子哐当响：
“我和你一起去！”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眼睛红得像两颗樱桃，“清欢今天早上还说要教我画你送她的草莓发圈，我不能……”
她吸了吸鼻子，“我看过你驱鬼，你需要有人帮忙认路，对不对？”
林观鹤盯着她颤抖的肩膀。
这个平时总躲在顾清欢身后的女孩，此刻攥着书包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掏出一张平安符拍在她手心：
“紧跟我，别乱跑。”
转身时顺手把法剑别在腰后，剑穗扫过她的头顶，“走，去仓库区。”
张老师从门口探进头来，“仓库区？
”“上个月校工说那边总听见哭声，我们报过警……”
“监控里那东西拖清欢走的方向，和仓库区的阴脉走向重合。”
林观鹤已经走到楼梯口，玄铁剑在腰间撞出清脆的声响。
“方局的特勤组马上就到，您留在学校守着其他学生。”
夜色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林观鹤跨上电动车时，小玲抱着他后腰的手在发抖。
远处传来警笛的尖啸声，他知道那是萧宁带队来了。
但此刻他盯着手机地图上闪烁的红点——仓库区的坐标在屏幕中央，像一只发红的眼睛，等着他一头撞进去。
“抱紧了。”
他拧动油门，电动车飙出去的瞬间，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
月光透过云层的刹那，他瞥见后视镜里，小玲胸前的平安符泛着微光。
而在更远处，图书馆二楼的窗户突然亮起幽蓝色的光，像谁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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