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把顾清欢送到宿舍楼下时,晚风卷着梧桐叶擦过他的鼻尖。
小姑娘吸着回校途中随手买的奶茶,眼睛还泛着水光,仰头冲他挥了挥手机:
“观鹤鸽鸽,我到了就给你发消息!”
“成。”
他笑着应下,看她蹦蹦跳跳进了楼门,这才摸出手机。
屏幕上的未知号码又震了震,照片里福利院墙角的暗红符咒像道血痕,刺得他后槽牙发酸。
“叮——”
通话提示音突然炸响,号码归属地显示“未知”。
林观鹤拇指按在接听键上顿了两秒,到底划开:
“哪位?”
“林观鹤是吧?”
对方声音像砂纸磨玻璃,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挺能折腾啊,校园那只怨鬼都让你给办了。”
他倚着共享单车车把,眉尾一挑:
“夸我呢?谢了啊。”
“少他妈装糊涂!”
对方突然拔高声调,“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知道吗?”
“那鬼是有人养的——“
“养鬼???”
林观鹤故意啧了一声,“现在流行给鬼当铲屎官了啊?”
“喂符水还是喂香火?“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突然低笑起来:
“行,你嘴硬。”
“明儿开始,你送的外卖里可能混点老鼠药,你住的福利院墙角可能多几具野狗尸体——“
“等等。”
林观鹤打断他,声音陡然冷下来,“你动他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
对方挂了电话,忙音里还飘着句冷笑,“野路子天师,还真当自己是块料了。”
手机在掌心发烫。
林观鹤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符咒纹路像条扭曲的蛇,正对着福利院后墙那棵老槐树——
那是王老伯每天晨练打太极的地儿。
他跨上车,车筐里还装着苏妲硬塞的酒心巧克力,此刻却甜得发苦。
不一会儿就到了福利院,灯还亮着。
王老伯坐在门廊下剥毛豆,看见他下车,老花镜滑到鼻尖:
“小鹤呀,李阿姨煮了酒酿圆子,热乎着呢。”
林观鹤把手机递过去:
“您看这照片。”
老人的手顿了顿。
他凑近屏幕,指腹轻轻碰了碰照片里的符咒:
“这是...阴契符,镇鬼用的。”
“可这画法...歪七扭八的,像故意露破绽。“
他抬头时眼里泛着浊光,”谁发的?“
“威胁电话。”
林观鹤蹲下来帮他剥毛豆,“说要动福利院的人。”
王老伯把毛豆壳扔进竹篓,发出细碎的响:
“我在这儿守了三十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他拍了拍林观鹤手背,“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们这把老骨头硬着呢。”
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李阿姨端着瓷碗出来,热气糊在她眼镜上:
“小鹤快来,圆子要坨了!”
她瞥见两人脸色,顿了顿,又笑起来。
“对了,明儿我给你带饭,酱烧排骨——你上次说外卖里肉太少。”
林观鹤接过碗,圆子在汤里浮着,像颗颗白月亮。
他咬开一颗,甜酒气漫进喉咙,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发烧,李阿姨也是这样端着碗,坐在床头一勺勺喂他。
“好吃吗?”李阿姨擦着手问。
“好吃。”
他吸了吸鼻子,“比苏妲调的酒还甜。”
次日清晨,林观鹤跨上外卖车时,车筐里躺着李阿姨用保温盒装的便当。
刚拐过街角,就见赵警官靠在警车旁,手里捏着个笔记本。
“林先生。”
赵警官直起身子,目光扫过他胸前的外卖工牌,“方便聊两句吗?”
“警官同志,我赶时间啊。”
林观鹤把头盔往车把上一挂,“您是想问校园那事儿?”
“我就是个热心市民,刚好路过——“
“路过能带着玄铁剑?”赵警官翻开笔记本。
“监控拍到你进教学楼时,怀里揣着个长条布包,出来时布包空了。”
他往前半步,“还有,顾清欢同学说,你在地下室念了段听不懂的咒语。”
林观鹤摸着后颈笑:“那是...我奶奶教的顺口溜。”
“她老年痴呆,就爱念叨这个。”
“顺口溜能把监控电闸劈了?”
赵警官指着他工装上的焦痕,“这痕迹,像被雷劈的。”
林观鹤低头看了眼,突然一拍脑门:
“哎呦,昨天送汤粉洒了!”
“那啥,我得走了,客户催单呢!”
他跨上车猛踩踏板,后视镜里赵警官还站在原地,眉头拧成个结。
傍晚的订单地址是“城郊槐树街17号”。
林观鹤骑车穿过正在拆迁的老街区,破落的商铺招牌在风里晃,有块“张记面馆”的木牌“吱呀”作响。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放慢车速,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
【检测到阴煞波动,当前区域鬼气浓度87%】
“得,又来活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符咒袋,把保温箱往车筐里按了按,“客户要的酸菜鱼,可别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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